她终于反应过来,那个匿名向皇上弹劾她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裴疏晏。
他一面弹劾她爹,一面又假惺惺地说会想办法请求重审,可谓是把两面三刀做到了极致。
这会儿,他为何又要重建九华塔?难道真的是因为有利所图吗?
她总以为她还算得上了解他,可现在,她却是越发猜不透了。
过了申时,裴疏晏下值回到了宅里,换完衣时,来贤才惊讶道,“郎主,原来你的腰牌落在了这里。”
他顺着来贤的声音望过去,见床上躺着一块碧绿腰牌,下面还挂着一条天青色的络子。
他慢慢收回目光道,“下次记得收好。”
来贤瘪着嘴嘀咕道,“郎主,这块牌子你不是从不离身的吗?这怎能怪小的呢?”
他眯起眼看他,语气微寒:“你说什么?”
来贤立马摇头,“没、没什么。”
“拿过来吧。”
来贤这才把腰牌双手奉上,他接过腰牌,在手心里捂热,又缓缓凑到鼻子底下。
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瞬时扑鼻而来,他没再开口,而是将那块腰牌系在了腰间的绿绦带上。
出了房门,便见她从廊庑的另一侧走了出来。
一见到他,一丝仓惶从她眼底一闪而过,很快又消散得干净,还主动朝他行了礼道:“郎主回来了?”
听出她声音还有些发紧,很显然只是在故作镇定,他反倒走上前去,问她:“身子好些了吗?”
鸢眉这才想起昨夜她谎称身子抱恙,今日就去外头逛了半天,好像圆不过去。
于是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她纤细的柳腰之上停留了一瞬,这才别开了眼,亦是含糊道,“回头让张婶给你多炖点汤补补。”
她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可这话她非但不能感受到他的关怀,反而浑身都寒浸浸的,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她离真相已经那么近,只要她戳破他虚假的伪装,那么她又何须再他面前伏低做小?
她只能再忍耐一时。
反正今日三皇子的谈话也让她明白了一点,原来他也并非人们赞誉的那般高风亮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