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还是朝她伸出了手,可是她却不再需要他了。
他的心头空落落的,又像是被一根线扯住了。
后来,宗克诚自作聪明送了她过来。
他留下了她,也不过是出于对她的怜悯,从来没动过要纳她为妾的念头。
从接近江家开始,他便一直很清醒,他不会爱上她。
“我不会碰你。”
鸢眉怔了怔,倏忽想起袁嘉生来,她见识过太多人心易变,男人可以留下冠冕堂皇的话,可是却不能把他们这些话当真。
“吃药。”
他见她愣着,便端起碗舀了一勺,倾身过来准备喂她。
鸢眉猛然被他的动作烫住了,仓惶地倒退了一步,抱着双膝窝在床角,那湿漉漉的眼就这么提防地看着他。
他的脸瞬间便冷了下来,“你能看得见了?”
鸢眉差点被口水呛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才支吾道,“嗯,就是刚才……”
他气笑了,啪的一声,把碗重重地搁回托盘里,“江鸢眉,你的话究竟还有哪一句是真的?”
她却是不怕他的,反呛了一句,“半斤八两罢了?裴疏晏,你身上有一处是真的吗?”
他咬紧后槽牙,额上的青筋隐隐凸起。
鸢眉见他理亏得说不出话来,心头隐隐有些快意。
他盯着她嘴角那抹浅淡的笑意,心头的苦涩几乎溢到了嗓子眼。
曾经他以为什么都不懂的小娘子,如今已经可以轻易看穿他的心思,并毫不留情的撕破他的伪装了。
握在身侧的双拳,慢慢攒地发白,可一抬眼,见她头上还缠绕着棉布,更衬得她那张小脸苍白,那双瞳仁却像是盛满星河似的,纯稚而又狡黠。
他登时泄了气般的松开了手,有气无力道,“你休息吧。”
抛下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去。
鸢眉见他离去,心头的阴翳也消散了不少,转身也歪过头去,拿出本书看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她额头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了,顾郎中给她换了药,缠上了更为透气的麻布。
这些天来,她知道裴疏晏就住在离她不远的东厢,可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连吃饭也不用聚在一起,倒是各自都松快。
一大早,她用完朝食便四下散散,她知道这会儿他上值去了,倒也不担心撞上了尴尬,就这么走着走着,隔着一扇门,竟听到玉石相击般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