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眉心头冷笑了一声,脸上却依旧没有变化,反而还低声道了谢。
明明一切都在顺从着他的心思,可他依旧像被掐住了喉咙。
沉吟了片刻,他又没话找话道,“听张婶说,你近来都躲在家里不愿出门?”
“嗯,”她把那块鹅脯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这才缓声道,“没什么地方可去的。”
她说得太过轻巧,却仿佛在他心头掷下一枚火蒺藜,炸得他鲜血淋漓。
“听闻近日城东开了家书局,有很多鬼怪杂谈和话本,你不是喜欢看吗,改日可以去看看。”
他竟然还记得她喜欢看鬼怪杂谈和话本。
她的心像被狠狠刺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些闲书了。太久没看,以至于都失去了兴趣。
现在的她看的反倒是以往她瞧一眼都要头痛的儒学著作。闲暇的时间多了,便能静下心来钻研,久而久之,倒是成了习惯。
她耷拉着眼皮道,“现在年纪大了,不爱看那种了。”
可想而知,这种对话不仅不能够促进气氛,反而越往下聊,气氛便越凝住了,还好张叔张婶两人在旁时不时插两句话,这才结束了难熬的暮食。
第二天,鸢眉算是彻底搬回到东厢里来,裴疏晏却是好几天都不见人影。
到了第四天,她歪在罗汉塌上看书,看了一半,眼皮子便直打架,忍不住闭上眼打起了瞌睡。
朦朦胧胧间,她仿佛回到了江家。江家还没被抄斩,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娘子,日光暖和的午后,她就这么懒洋洋地歪在美人榻上打盹,鼻梁痒斯斯的,令她止不住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一醒来,芝兰玉树的少年屈膝蹲在她跟前,手里还拿着一根来不及藏回身后的柳枝。
“晏哥哥,你怎么来了?”她满心喜悦地坐起来,抬手摸了摸嘴角,还好,没有流口水。
裴疏晏伸手点了她的鼻子道,“不是说好要去庙会嚒,我都等了你一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打瞌睡?”
“啊!”她这才大叫起来,懊恼道,“我记错日子了,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