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了。”她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道。
“那回去吧。”
他牵着她迈出了步子,她的腿却仍僵着,不肯挪动。
也就是这么多年处出来的默契,他一下子便领悟出她的意思。
这些日子来,她越来越有了几分小性子,他这也才发现,原来她娇纵起来,也并非是他印象里的那般面目可憎。
他屈膝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鸢眉便主动攀着他的脖子靠了上去。
他一面背起她往回走,一面对她说:“年关将至,叔父让我回家团聚,我大概得年后才能回来了。”
他父母亡故后,是叔父将他养大的,这点他从前就对她提起过,只是她也从来没去过问他家里的是是非非。
她温柔体贴道,“郎主自去吧,不用管我。”
他不难听出她语气里透着一股淡淡的轻快,这点轻快令他喉间苦涩,也让他起了提防之心。
上次她就是趁着他回秋镜院时不辞而别,莫非她如今的温柔小意依旧是她的障眼法?
鸢眉见他沉思,这才觉察自己回答得过快了,于是又压低了音调补充一句,“反正妾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嚒,郎主要去哪,我又不能拴着你咯。”
这话倒是隐隐表露了她的哀怨,又是说得他心头五味杂陈。
他当然知道,没有一个女子愿意无名无份地跟着一个男人,可是……他又如何给得了她名分?
莫非要让他跪在父母灵前,说自己要娶了那害死他们的仇人之女为妻吗?
绝无可能。
他又陷入良久的沉默。
鸢眉觑了他一眼,又扯开话题道,“对了,妾觉得敏芳有些使唤不动,听说……她原本就是你房里人,我一个外室又怎使唤得动她呢,我能不能上牙行重新挑个小丫鬟?”
听到她顾左右而言他,他这才确信她应该还是对他持有余情的。
再说这个“房里人”,实在是令他哭笑不得,便向她解释道,“什么房里人,你要不跟我提起,我都忘了婶婶原本把她送给我的时候就存了这层意思,但我发誓,她只是留在外院扫洒,连我房里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