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眉看了他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袍子,于心不忍道,“那不知郎君一副春联多少银子?”
“二十文钱。”
“那你帮我写十对不重复的,我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书生听出她是有意接济他,脸上臊热,一个劲地摇头道,“不不不,用不着这么多……”
鸢眉道,“没事,这点银子对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你还是去买身保暖的衣裳,快些家去吧。”
“多谢小娘子,”书生朝她拱手施礼,这才问道,“不知小娘子要写什么春联?可有不喜欢的字?”
她见他这般拘束,反而笑了起来,“你看着写吧,我就喜欢看人写字。”
书生只觉得那笑容仿佛有种魔力,勾得他魂魄都有些飘飘然了。
回过神来,才赧然地挠了挠鬓角,重新落座,往破旧的砚台上又添了些水,慢慢地磨浓了墨汁,这才提笔蘸墨一笔一画地写了起来。
鸢眉不错眼地盯着他的手看,见一个个字流畅地从他那双修长的手写了出来,胸前自然也舒畅了不少。
来贤见她盯着那书生不放,又要慷慨解囊,心头直为郎主鸣不平,又透着手中物的罅隙盯着他们俩,以防他们私相授受,白让郎主扫了脸。
书生在写,鸢眉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我瞧着郎君文采斐然,不知考了几名?”
书生手中的毛笔顿了一下,惭愧道,“才三甲六名。”
鸢眉没想到竟还是个进士!瞳孔一下子便震动了起来。
“三甲六名,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求不来的,郎君怎么这般妄自菲薄?依我看,郎君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
书生脸上的红晕更是一直蔓延到脖子里,也不敢对上她的眼神,只抿了抿唇道,“承小娘子吉言。”
身后的来贤嘴差点歪到天上去。
什么?就一个落魄进士,便值当她这般缠着嘘寒问暖的,郎主当年一举夺魁打马游街的盛况她都没见过呢,倘若见了,又怎可能对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依他看,这江娘子就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