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舟耳根子红了一瞬,抬袖清了清嗓子,这才道,“原来是表娘子。”
鸢眉朝他福下身子道,“见过县太爷。”
他倒笑了起来,“表娘子不必客气,我瞧着你与阿琴一般大小,若不介意,便跟她一样唤我就行。”
阿琴笑嘻嘻道:“表姐可真会藏年纪,其实比我大了三岁呢。”
这倒是看不出来,言卿舟又淡淡扫了她一眼,心头莫名有些窃喜,原来他只长了她两岁。
按老人家的说法,当属八字六合的属相。
思绪刚飘到这里,这才觉察自己过于冒犯了。
鸢眉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子,却几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因瞳色比一般人浅,有什么心思也藏不住,即便他已经有意克制。
她不知他为何会沦落成一个县令,可却明白,他出身世家,这地方绝不会禁锢他一辈子,他终究是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的。
既然这样,又何必招惹他呢?再说,她也几乎一眼看出阿琴对他的钦慕,她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对他生出什么过分的心思来。
因而只是跟在阿琴身侧,沉默少语。
阿琴把带来的佳肴都摆了出来,不一会儿便摆满了一桌子,又对言卿舟道,“卿舟哥哥,我刚好多带了些,你也快点坐下来吃吧。”
言卿舟朝鸢眉瞥去一眼,这才开口道,“好,你们吃过了没,要是没有,就都坐下来吃吧。”
阿琴雀跃道,“那我们就却之不恭啦。”
“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他调侃了她一句,这才转头对怔怔出神的鸢眉道,“表娘子也别拘束。”
“多谢……”鸢眉不想跟着阿琴唤他卿舟哥哥,叫县太爷也不太合适了,下半句就抿了抿,消失在喉咙里。
四人便这么围坐了下来。
言卿舟和卞道仙显然是对公务极为上心的官员,吃饭时还不忘继续商讨方才的案件。
鸢眉也是从他们只言片语中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案件来。
原来,就在前天,一家染坊所有染匠、杂役,包括东家夫妇,全都莫名其妙地腹泻不止。
有染匠怀疑是东家为了拖欠月钱而下的毒,是以纷纷上衙门击鼓鸣冤,要求东家赔钱。
然而仵作却没从他们的残羹里检出毒物,这就令这个案件变得棘手起来。
鸢眉一直侧耳听着,这两人都是文雅之人,谈起话来不急不躁,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听了半晌,她才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东家和染匠之间还有什么恩怨嚒,为何这些染匠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