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觉又问,“你谦虚了,孤是想着,该如何赏赐你为好呢?”
“别赏,臣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
“那你总有心愿吧?”
裴疏晏又自嘲地提起唇角,喃喃道,“臣的心愿,殿下帮不了,谁都帮不了臣……”
李觉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变得有些低落,这么些日子以来,他总觉得他像是一棵日渐枯败的树,明明还是丰神俊朗的模样,可内心却早已枯槁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他并不愿细讲,于是便道,“好,那等你想起什么来再随时说,我能帮的,自是当仁不让。”
裴疏晏点头。
“对了,我知道你不喜韩邀,但也不必把事做绝,你可知他背靠的是荣妃和李昭,如今又结交了不少宫人,你可别小觑这些,一旦他们造你的谣,父皇他未必还能信得过你。”
李觉口中的韩邀,便是此前的户部尚书,因暗中攀上李昭这棵大树,得以他的举荐而进入内阁,成了仅低于他之下的次辅。
裴疏晏明白李觉的用心,韩邀是次辅,可惯会做表面功夫,为了讨好圣上,他筹划了一出春节的巡游提案,得到了皇帝的高度认可。
可这显然悖于他开源节流的做派,他向皇上谏言,反被驳斥回来。
因这件事,皇帝对他隐隐有了不耐之心,反而对韩邀越来越亲近,对于这些,他只感到有心无力。
“多谢殿下提醒,臣自有分寸。”
李觉便不再赘言。
又坐了一会,便各自散去。
裴疏晏回到金沙水巷时,来贤一边接过他身上的氅衣一边道:“午晌大娘子那边来了人,给郎主送了一筐蜜柑来,说马上过年了,要你多保重身体,有空再回家瞧瞧,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自除夕夜闹了那次不快后,他便再也没有回过叔父家了,都一年了,他们也都未曾派人来过,这隔夜仇未免也记得太久了些。
一直以来,他因受过叔父的抚育,在那个家里,始终低人一等,既然他把话说开,便没打算回去。
“就说我还忙,提前祝贺他们新禧,我就不回去了,”他说着顿了顿,又道:“还有,让他们以后别送东西来,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些反倒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