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回想那妇人的眼神, 她望向她的时候,几乎是眼皮一眨不眨的,那双眸子又翻涌起好几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并且这人一上来便想打探她的底细, 又怎能不让人起提防之心?
卞道仙却觉得是她想多了, 一年过去了, 他不觉得有一个男人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大海捞鱼般地寻找一个逃妾的下落。
只是见她这般担忧,他不忍把话说破,便只安慰道, “你放心, 就算是建京来的贵人,也不可能一下子便找到你, 况且,你既没吐露身份,想必她更不会怀疑你什么……”
鸢眉也知道自己可能是杞人忧天了,她不想麻烦其他人,也不想别人替她担忧,便点点头说,“表哥说得是,大概还是我多想了。”
阿琴便拉着她的手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不放心,要不你陪我多住一程子,等过些天再搬回去也不迟啊。”
鸢眉扫了卞道仙一眼,见他面色平和,这才点头道了声好,“又得麻烦你们了。”
阿琴叹了口气道,“这叫什么话,这算得上什么麻烦,你能来陪我,我巴不得呢。”
卞道仙也附和,“阿琴没有姐妹,你多来陪她玩正好,不必说麻不麻烦的。”
她唇边露出浅浅的笑靥道,“我明白了。”
翌日,正是节后开衙,鸢眉便坐着卞道仙的车一起前往衙门。
到了衙门,却见言卿舟已经先他们一步抵达了,坐在正堂对着手中的一张书帛怔怔出神,连他们走到跟前也浑然未觉。
“发生何事?”卞道仙见他眉心深锁,不由得开口问缘由。
言卿舟闻言抬起头来,见他们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跟前来,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垂下眼皮便将手中的书帛又重新卷了起来。
“没什么……”
卞道仙认出那书帛背后的纹路,知道那是一封任命书。心头暗忖,他在宁阳任知县以来,澄清了宁阳由来已久的腐败,这样的政绩,使得他在宁阳百姓的心中也颇有地位,所以……这不应当是罢免,极有可能是调动或升迁。
可是他的表情却不是很明快,这便让他有些纳闷起来。
言卿舟收起书帛问衙役,“今日开衙的是哪桩案子?”
衙役翻开卷宗一看,“上午是吴大状告妻子通奸还有王婆状告儿子侵占财产两案。”
他点点头,对鸢眉道,“表娘子把这两人的状子先递我看看吧。”
“我这就去拿。”鸢眉说完便踅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