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赏赐了卞家好几个箱笼的珍宝, 又许诺要向皇上举荐卞道仙,然而,却还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于是施恩不成, 又转为威压,鸢眉实在是怕自己害得卞家发生灭顶之灾, 最终只能松了口。
怕卞家人为她担忧, 她又极力挤出笑容来, 告诉他们, 她很好。
皇后自是不愿在宁阳久待,就在她答应之后,也没给她准备的时间,便踏上返京的回程。
就在十几日后,她终于踏入了这座巍峨磅礴的皇宫, 朱墙碧瓦高高伫立在那里, 像一只绝妙的笼子。
鸢眉自幼在宫外,父母虽有教导她礼仪,可她知道皇宫规矩严苛, 仍是怕一个行差踏错便掉了脑袋。
在这座深宫之中, 唯一与她有血脉关系的人也还十分别扭, 更何况皇帝, 还有他的皇子皇孙们?
皇帝虽说以公主之仪待她,可没有封号,宫人们也不敢乱叫,还是称呼她小娘子。
皇后将她抛在永延宫后便让教导嬷嬷来教她宫仪。
她规矩尚未学成前, 她也不随便出去乱逛, 以免冲撞了人。
皇帝妃嫔子嗣众多,她也还没一一见过, 不过,却结识了比她还要小上六岁的毓常公主宝瑜。
宝瑜正是与她同母异父的妹妹,也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此时的鸢眉头顶着一碗水,两肩又顶着两个橘子,就在这一方院子里不断地来回踱步。
“对,小娘子还是挺稳的,就这么慢慢……”话音未落,一个橘子就骨碌碌地滚到她脚边来,她一下子便黑了脸。
“对不起,我再来一遍……”鸢眉小声道歉。
这样的规训,又让她想起当年被调·教的事来,一个是一丝不苟,恨不得将人练成一具死物;另一个则是教她如何不动声色地摇曳生姿。无论是哪种,于她来说都是折磨。
嬷嬷抱着双臂,面无表情道,“马上就要万寿节了,小娘子要是没有学会,到时候出了丑,还得连累老奴陪你吃挂落,小娘子还是上心点好。”
鸢眉也不想到时候被指责没规矩,于是咽下喉中涌溢起的酸涩,将橘子重新搁回肩膀,小心翼翼地又走了一圈。
然而,就在掉头时,头顶上的水又洒了,一道水柱子顺着她的额头淌了下来,淅淅沥沥地垂在下巴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