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遇刺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他出现,她伤后这么久,也没见过他露脸。她也不是没有过纳闷的时候,可仔细想想,自己也已经找到了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肯如此放手,岂不是正合她的心意嚒?
可没想到,他直到现在还如此执迷不悟,还以为用这些小玩意便能挽回她的心,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她就这么卑贱吗?
思至此,她霎时冷下了脸,对那妇人道,“这些东西到底哪来的?”
妇人见她脸色凝肃,不禁心头惴惴道,“殿下息怒,是有个郎君让我……我瞧着郎君亦是一表人才,便替他传了……都是我的错……”
鸢眉睨了她一眼道,“你的确有错,不过念在你是好心办坏事,我不追究你,别再有下回。”
妇人连连点头道是,又瞄着她手中的凉枕道,“殿下若是不想收下他的礼,要不……我这就把它归还给郎君吧……”
可这回鸢眉却是动了肝火,她不仅要还,更要戒饬于他,倘若他还继续纠缠不清,她定不会对他客气,若有什么苦果,也是他自找的。
于是她又趁机向妇人打听了一回,这才得知几日前裴疏晏便找上了她,给了她好几样东西,又给了她好处费让她每日代为传送,并且,他在下值后也经常会蛰伏在暗处偷窥她。
妇人指了指远处那个破旧的小凉亭道,“那个郎君平时就坐在那里,大约申时就会过来。”
她顺着妇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果然还空无一人。
听到这里,她一壁吩咐婢女把前几天收到的礼拿过来,一壁又装做不动声色地收下凉枕,终于熬到了快收摊的时候,婢女也已经把那些东西取了过来。
她也便坐不住,恨恨地踩着步伐来到了他跟前,一面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一面吩咐婢女把东西搁在他手边的石桌上。
他抬起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漆黑的瞳仁在骤起的晚风中轻颤,一丝慌乱从他滚动的喉结里溢了出来。
也就是这时,她这才看清他的脸。
才一个多月不见,那张脸好像又与之前不一样了。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初见时那种光风霁月的模样,不近瘦脱了相,脸色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死白,明明大热的天,他却裹了一身玄色的衣,领子也一丝不苟地贴在脖子上,看上去怪热的。
可奇怪的是,他却没有流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