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握在身后的手几不可查地攒紧了些,也就在同一瞬间,她也发现了端倪。
那些久远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吓得她面色苍白,连连后退。
可裴疏晏的身手更加敏捷,一下子就转过身来,低眉顺眼地朝她施礼道,“臣有要事求见殿下,不得已用了此法,还请殿下见谅。”
鸢眉见他竟还是那副谦卑的模样,心跳也渐渐平稳了下来,便挺直了腰板道,“裴卿一个外臣,有何要事非要约见本宫不可?本宫说过,我不爱你,还请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些戳心的话裴疏晏实在听多了,他心头好像也麻痹了,只是闷闷的,却感觉不出疼痛。
他觉得自己的脸皮更厚了些,被她如此数落着却还是面色不改,沉吟了片刻才道,“臣今日来,只是想向殿下说明一事,皇上有意让殿下和亲羌离,殿下可省的此事?”
猝不及防的消息让她瞳孔震颤,“你说什么?”
他继续缓声说道,“臣昨日下了朝会便见了皇后娘娘,臣无意挑拨你们母女关系,但是……娘娘对此事并无异议。”
鸢眉从他凝重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说的是事实。
他对朝堂的事虽不大了解,可也知道这些年来边界并不太平,倘若和亲真能解了大盛的燃眉之急,那么他……
不,她仍不愿让自己身处于漩涡之中,大不了,这个公主她不做了便是。
可她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旧仅剩一种办法……
想到此处,她脸色也恢复了点血气,可说出口的话依旧凝着薄霜,“多谢裴卿告知,本宫已心中有数,你回吧。”
“殿下难道甘于和亲?”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鸢眉说着,也不再看他一眼,便举步往回走。
身后,裴疏晏又唤了她一声,她的脊背上的皮肉仿佛抽搐了一下,可她却没有回头,径自出了庙宇,登车离去……
车比上山时走得还慢,车轮没滚一圈就发出吱呀一声,一旦快起来,那声音便像个扯着嗓子啼哭的婴孩般,听得人心头烦躁,于是她一连唤了几声慢些、再慢些。
这样的速度,已经比徒步走快不了多少了,车夫不由得纳闷,这是在等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