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昭不同,她对他并算不上十分了解,只不过初遇时他便解救了她,后来也每每将她从困局之中拉扯出来,她对他从一开始便抱着感激之心,也仅仅将他当成一处避风港而已,并未过度深交,只是后来,他的主动要求,她才一步步跳入了他的坑。
她却不再受他的蛊惑,只面无表情地吩咐,“带我去见他。”
“好。”
他点头,安静地在前面为她引路。
鸢眉不可能忘了她在这个地方度过提心吊胆的一夜,牢里潮湿又阴冷,还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她自来爱洁,几乎连坐都不敢坐下去,只是后来站累了,才勉强寻着一块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知道他亦是每日都要沐浴熏香,乍然间来到了这里,定是与那时的她一样的感受。
思至此,她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走入狱门,李昭跟狱卒说了几句话,从狱卒手中拿取了钥匙后便带着她继续往深处走去。
到处都是黑黢黢的,走道也不宽,两侧都是一间间的牢房,里面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人是看不清的,可他们的眼神在黑暗里泛着异常的光芒,像垂涎三尺的狼,令她胆战心惊。
她霉臭的味道让她屏住呼吸,她只掖紧了手小心翼翼地朝黑暗的尽头走去,根本不敢侧目望向两旁。
忽地,一只扭曲的手穿过木栅门,几乎要抓住她的裙角,一抬眼又猛然对上一双晦暝的眼,吓得她心跳骤停,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李昭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阴冷的目光在那只手上定了一下,后伸手摸向配在身上的佩剑。
空气中破开声响,她几乎看不清他的手,便见一道银光在她眼前闪过,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菱香遮住了双眼。
一股血腥的味道迅速蔓延了开来,紧接着又听到罪犯嗷嗷叫唤,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姐没事吧。”
她没有接腔,腹腔不断涌上来一阵又一阵的酸水,一半是因为这血腥的场面,另一半更是有些胆寒。
她好像招惹到了一个真正的疯子,她脑里惘惘的,像被线缠住了,不知道如何才能安全脱身。
他阴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牢狱里缭绕着,“裴疏晏是谋反重犯,关押在最底下,这里是有些腌臜,还请阿姐忍耐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