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盯着他的背影, 心忖,明明也不过几步的距离,为何他们之间像隔得那般遥远呢?
她始终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即便她有意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可见到他的脸,便先生了怯意。
可越是不说,心头便越是空落落的。
她沉吟了半晌,还是开了口,“夫君。”
他回首睇了她一眼,眸里似有暗潮微涌,“我还有客在书房等,有什么事等晚上再说吧。”
说完他拔腿便出了屋,那一抹水蓝的袍角在她眼前一晃而过,转眼便消失在她眼前。
她的心渐渐落进谷底,抬眸看着日影渐渐西移,最终躲进厚厚的云翳里。
终于到了晚上,前头散了席,只剩下夫妻俩相对而坐。
面前是一桌佳肴,鸢眉却胃口不佳,只挑清淡的蔬菜吃着。
他见她如此,眸色微黯,可还是体贴地给她剔下一块鱼肉,“吃点鱼。”
“多谢夫君。”她用碗接过,埋头送入口中。
各自吃了八分饱,便都停下了筷子。
丫鬟们送了漱口的茶水来,她净了口又用巾帕揾了揾嘴角,余光只见眼前有一道影子靠近,一抬头,他竟已经走到自己跟前来。
“娘子的嘴怎么了?”说话间他的手已伸了过来,几乎要碰上她的嘴。
她见丫鬟们都在,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就是……有些上火。”
丫鬟们见他们俩如此亲密,也臊得没眼看,纷纷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不过三两下便将残羹剩菜撤了下去,就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鸢眉冷静忖了会,这才绞着披帛开了口,“夫君……”
怎知他的话音也同时响起,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午晌你们的谈话,我全都听到了。”
“我……”最平常不过的语气,却犹如一记惊雷在她头顶滚过,她不自觉又咬起了唇。
言卿舟的眸光在她唇上定了一瞬,下颌骨隐约一动,又灰心丧气地别开了。
“一年多了……你还没忘了他。”他的语气平静而冷酷。
她本能地摇头,像一只拨浪鼓,眼底恍若嵌着珍珠,在灯下泛着微茫,“不是的,是你误会了。”
“误会?”他自嘲地挑起唇角,抬臂抚摸她唇上的伤口,“其实我并没有怪你,我只是觉得不公……为何裴疏晏比我更早遇到你,倘若反过来,结果会不会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