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李昭被捕,荣妃跪求他,要他向父皇求情,他心头愧疚,只想着无论如何,留他一条性命,可这时候,他与言卿舟却产生了分歧。
言卿舟说他不够果断,他又何尝不知自己不够雷厉风行?偏自己占着嫡长子的身份,不得已被推到这个位置上来。
“三弟实在糊涂,有负父皇厚望,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羲说完一顿,端茶抿了一口。
“殿下为何如此说?”
李羲半敛着长睫,淡然道,“我们身为皇子,生来就是父皇操纵的棋,父皇也知道我难当胜任,可偏要让我担下这个责,你可知为何?”
言卿舟不解地蹙起眉,“殿下是中宫娘娘的嫡长子,厚德流光,储君之位,本就该是你的不是嚒?”
李羲却摇了摇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道,“非也,他真正属意的人是三弟,可三弟毕竟不是母后所出,他不过是为了他能名正言顺的继位,从而把我推上这个风口浪尖罢了,至于二弟……父皇从未考虑过他。”
可李昭却先耐不住性子,做出了这等谋逆之事来,这要父皇如何原谅他?
言卿舟眸里闪过一丝愕然,“殿下……”
李羲转过眸子看他,嘴边浮起一丝浅笑,“我早说过,我志不在朝堂,你总是不肯相信,这回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言卿舟内心轰动,可过了一瞬才认了命,“臣……臣信。”
李羲又淡淡抛下一句,“所以……三弟即便逼宫造反,父皇还是不想对他动杀心,你懂吗?”
“可是……”
李羲看向他的眸色渐沉,“他还是本宫的三弟,本宫也见不得他死在我前头。”
他说完又叹息一声,“说我优柔寡断也好,原本生在天家镇日除了算计就是算计,可我还是记挂着当初那个天真活泼的三弟。”
太子重情,他自然知道,可李昭犯了谋逆之罪,他都还想用爱感化他,未免可笑,直到这时,言卿舟才意识到,他的确不适合为一国之君。
不过他们的交情也有多年,一开始,他们以画会友,到最后他成了他的拥趸,李羲一直活得游离而透彻,原来,看不透的那个人,是他。
他太阳穴上的青筋隐隐一动,声音却沉下去,“臣明白了,多谢殿下告知,不过臣既然入仕,便有修身劝谏之责,殿下当然有你的恻隐,而臣也有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