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白日里跟着当地的百姓挤大集,聆听她们讲当地的奇闻轶事,到了驿馆,还要把这些见闻一一整理起来,大半年里,她已经写了厚厚的一沓稿子,至于夜里,她偶尔也有失眠的时候,可大多数情况她睡得很好,她的日子过得如此充实,哪还有空悲春伤秋?
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她终于又一次抵达了宁阳。
她曾经在这里定居过不短的时间,甫一落了地,便有一股亲切感。
到了卞家,她依旧管卞清泉叫舅舅,卞家人也一如既往地将她当成家人,阿琴正和邻街的举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因那郎君还要上京赶考,两家人一商议,便决定等过了贡士再成婚,因而现在还留在家中,盼着那边传来好消息。
在阿琴的再三央求下,她便在卞家住了下来,姐妹两个还如以前那般无话不谈,到了二月底,那厢的成绩也放了榜,小厮跑得气喘吁吁,“许郎中榜了,许郎中榜了!”
卞家舅舅也忍不住走了出来,问那小厮,“中了几名?”
小厮捂着腹部匀了匀气,这才道,“甲等十六名。”
鸢眉和阿琴刚从屋里走出来,听到这话,也暗自喜悦。
她便一直留在卞家,直到阿琴出了阁,才重新踏上旅程。
卞道仙问她要往何处去,她说这回想往北方去了。
无论如何,她想去看看言卿舟,即便他们夫妻缘分已尽,可作为曾经同床共枕的夫妻,就算一朝分离,也还有旧情谊。
只要他在远方能过得好,那她也无憾了,倘若他有拮据的地方,她也必当搭救他一把。
可她没想到,就在她前脚搭船离开这里时,后脚言卿舟就来到了宁阳。
他虽受流放之刑,可因父亲的关系,并未受到多少苛待,只是关外到底气候恶劣,刚到那里他便染了风寒,直养了大半个月才好。
后来,
一道任命书的出现,终于将他从苦海里解救了出来,他就这么来到宁阳,赴任知县。
到了衙门,衙役多了不少生面孔,却也有人认出他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言知县回来了!”
回过头来,他已经被衙役们团团围住,衙役们对他诉苦,抱怨自从他走后的那任知县亳无作为,不体恤下属云云。
言卿舟只是沉默地聆听着,这熟悉的感觉好像回到了那段令他难以忘怀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