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夏也知她时间宝贵,此时也将玄武当初炼化地巽金、融合山河阵的心得和法诀传授与她。他倒没有敝帚自珍,因为留存于世的地巽金可能也只有宁小闲手里这么一份,就算口诀流传出去,别人也是用不出来。随后他交代道:“娘亲当初拿到地巽金,足足花费了百年功夫来确定它的物性,毕竟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金属,炼制时亦是小心谨慎。然而即使将这份摸索的功夫去掉,山河阵的问世至少也要二十年时间。”
他的修为虽然只到渡劫期大圆满,却继承了玄武的衣钵,心境眼力自然是高的,此刻话中难免就带上了劝勉的意味。
宁小闲明白他话中含义,郑重地点了点头。前线战事扑朔,沉夏也不敢逗留太久,遂自梦中退了出去。
……
言先生将宁小闲带回现实之后,她走出了房门,琅琊特地放出神念将她从头到尾检视了一遍,发现确是无恙归来这才放心。
几人在桌边坐下。宁小闲沉默了一会儿才苦笑道:“你们也亲耳听到了,玄武制山河阵共用去了三十六年。我这趟出来,前后只有六天时间,哪还有空去整治缚龙索,不或等广成宫之役结束后再来?”
月娥道:“那便来不及了。”
她话里有话,宁小闲大奇:“什么来不及了?”
言先生当即轻咳一声,接过话头:“没什么。月娥要说的是,你炼制缚龙索未必就来不及。”
宁小闲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炼制过程中的艰辛且先不提,只说三天之内有可能炼成一把神器吗?这念头,光凭想象都觉得是痴人说梦啊。再说她哪来的时间炼制缚龙索?长天给她限时六天,她现在刚好用掉了一半,剩下的时间用于取走噬魂箭再返程,也是紧巴巴地,上哪里再挤时间炼器,还是神器?
月娥快速眨了两下眼,显然心中正在运算:“你可知为何玄武炼制山河阵要用掉三十六年?”
“知道啊。方才沉夏有言,玄武不知地巽金的物性,所以揣研了很久……”
言先生笑道:“玄武不知地巽金之性,你却没有这样的烦恼。”他向着月娥望了一眼,“天道虽然不能干涉人事,但本身却洞悉了一切规律和法则。地巽金之性,旁人不知,难道月娥还不知么?这一项摸索之功,可以省去。”
知识就是力量,宁小闲的确赞同这一点。不过,“但即便如此,玄武真正用于炼制的时间也不会低于二十年。”
这回是月娥接口道:“这仍要归于玄武心中并无把握之故。就如凡人喜欢挖掘前人古墓寻宝,对于未知的坑穴自然是小心翼翼,惟恐错踏了机关。玄武也是一样,此前从未有人将地巽金用于炼器,她首开先河,必要谨慎尝试,否则连自己的妖丹都要损耗进去。”
宁小闲联想梦中所见,的确玄武每次只从熔化了的地巽金上头抽取一缕金丝入腹,仔细炼化。那真叫做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全凭一口水磨功夫。她将自己的内丹也融入了山河阵的底胚当中,若是失败代价实在太大,一身修为十去七八,因此不得不小心行事。
轮到宁小闲,她却再不是摸着石头过河了。有玄武的经验和口诀在手,省去了自行摸索之功,时间上也可以大大缩减。言先生更是道:“玄武炼山河阵,用的是细水长流的办法,水到则渠成。你未必要效仿之。”
宁小闲道:“还有他法?”若由她自己来炼制,不该比玄武更加小心吗?毕竟她的道行还没有玄武当年高呢。
月娥道:“怎就没有?你当每一个炼出了本命法器的妖怪,都是炼器的巨匠?”
说的也是。宁小闲吐了吐舌头,巴蛇森林里面那许多妖怪,有七成以上都自行炼出了本命法器。他们多数于炼器一道其实并无心得,然而流传在血脉当中的天赋会教导他们如何以身体的一部分,炼成本命法器。
“缚龙索虽然不由你身所出……”唔,她怎么总觉得月娥这句话有歧义呢?“但年复一年浸润在乙木之力当中,已经将它视作根本,把它看作你的本命法器也无不可。你要知道,炼制本命法器的途径成千上万,除了玄武那样精雕细琢之外,还有一种狂暴至极的办法,或许更适合缚龙索。”
“什么办法?”
“以雷霆之力,千锤百炼。”月娥朝着天雷绝狱的方向点了点秀美的下颌,“链子已经断了,要将地巽金掺入其中,就不可能再从断裂处修复。必要将它先融成液态,再重新勾勒定型。想用玄武的办法,你再过百年都不一定炼化得了它!”
听起来似乎令人热血沸腾,不过炼制神器这活儿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吗,要知道就算你种一茬子韭菜,苗期也有一百二十天呢,哪是刚种下就能收割的?
无论如何,一天和三十六年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了,宁小闲只是苦笑,任谁望见她脸上的神色,也知她是决计不信。
月娥漆黑的眸中有光芒闪动了两下,仿若黑曜石:“你可知道一句话,叫做‘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知道。”这句话,在言先生的书中反复出现过。那一卷,记载的是各类奇闻轶事。其中一个例子就是樵夫进入烂柯山砍柴,偶入山洞,望见两名神仙对弈,他看得忘记了时间。等到神仙下完棋,他走出来发现,自己落在山洞外的斧子把手已经烂掉了。
宁小闲看到这些记载的时候,最好奇的是这些人都去了哪里。据她所知,人、妖、仙皆在南赡部洲上居住,广袤的外海上自然还会有其他大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