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眼眶发热,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模糊自己的视野。
她看得很认真,想从他面上寻些端倪出来。
长天等了一会儿,不闻她的回答,不由唤道:“小闲?”
宁小闲警惕地盯着他:“你是长天,还是阴九幽?”
长天纵然是满心久违重逢的喜悦,此刻也被她一下搅乱,不由得啼笑皆非:“自然是我。”
她却执拗得很:“你是阴九幽么?”
长天声音中带上了两分气恼:“丫头,莫要胡闹了,把缚龙索解开。”他费了多大功夫才夺回这具躯体?正是要揽软玉温香入怀的好时候,双手却还被反绑着。这姿势实是比当初坐困牢中三万年的时候还要憋屈得多。
宁小闲眼中怀疑之色更重:“是么,你怎么证明你是长天?”
的确是很奇怪呢,明明是同一张面庞,芯子不同,表现出来的气蕴就完全不同。阴九幽占据这具躯体的时候,那种阴鸷的气质表露无疑,无论他的笑容有多好看,在她眼里都充满了讥嘲的意味;可是现在,她从长天身上感受到的,却是大雪山般孤傲冰寒的气息,这似乎就是她的男人独有呢。
可是阴九幽诡计多端,会不会借着这个契机骗她打开缚龙索,然后反制住她、逃离神魔狱?毕竟改变瞳色对这妖人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吧?
请问,在这个没有身份证的大陆上,你要怎么证明:你是你?
长天无奈:“你将涂尽唤来,他是魂修,自能看清我的魂魄。”
宁小闲撇了撇嘴:“你若是阴九幽,魂道修为就远在涂尽之上,想作伪骗过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是长天,此时也不由得噎了一下,才想了想道:“你胸口膻中穴右侧一指处,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说得没错,她胸口上的确有这样一颗小痣,就长在右侧雪白的丰盈上。每次如胶似漆时,这家伙都会用力吮着它重点照顾一番。
一想起这个,她都觉得浑身发软。
呃不对,现在不该是想入非非的时候。她用力摇了摇头,将异样的情愫都赶跑才道:“只这一个证明么?不成!”说不定阴九幽偶尔能偷看到长天的记忆呢?
长天望着她,似笑非笑:“鬼机灵,你就直说罢,要我怎样证明?”这丫头一旦犟起来也是不依不饶,若不让她如愿,他是别想安生了。
宁小闲眼珠子转来转去,半晌才问:“我刚得到神魔狱的时候,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这是考究他的记忆力么?亏得他神魂强大,否则若是当真给忘了,这丫头就算能验明他的正身,事后也绝饶不了他。长天嘴角弯起,转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吵死了!”
宁小闲第一次踏进神魔狱,他就从沉睡中醒来,知道这座关闭了太久的大狱终于迎来了下一任主人,却没料想是个连灵根也没有的凡人。那时他只觉她惶惶不安的声音听起来又可笑、又吵闹,怎知世事如此奇妙,他居然会为这青涩丫头而动了凡心,从此不可自拔。
他声音低喑,短短三个字就充满了厌倦、不屑和不耐,恰就和当日说出来的语气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