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展瞪了他一眼。魂修在潜伏和刺探这两方面的本事,本就绝非其他修仙者所能企及。莫说区区一个公孙世家了,就是其他名门大派,魂修不也来去自如么?
“但是在石上刻阵法的人,未必就有偷偷潜进来的本事了。”宁小闲于阵法一道虽不精深,但眼力却好,她看这后绘上去的小搬山阵,就知道作者法力低微,连在石头上刻痕都很吃力,又怎么能瞒得过望星楼的守卫?只有一种可能——
她目中有光芒闪动:“我大概知道,这小搬山阵是谁放置的了。”就是有些细节还推敲不明白。
几人说话间,长天已经取出一片蛇鳞,顺手捏了捏。说来也怪,他这么一动手,鳞片就软得像面饼,随他揉捏。等他停下来的时候,这鳞片已经被拾掇成红宝石那般大小,恰能塞进石门上的蛇眼里。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只听“嗖”地一声轻响,鳞片凭空消失,蛇眼处空空荡荡。
小搬山阵果然还在发挥作用。
长天闭眼,约莫过了两息重又睁开,沉声道:“跟我来。”认准一个方向,大步而行。众人赶紧跟上。
巴蛇鳞片虽被传到了小搬山阵的另一边去,却和长天之间有天然的感应。找到自己的鳞片,他也就找到了偷走红宝石的小贼。
他行道只取直线,这一路不知道穿堂入室多少次,前方每每有公孙世家的弟子阻拦,都被公孙展应付过去。
如此穿过了琳琅满目的亭宇楼阁,长天带领众人走到河谷外围,这里有十几处小院散落分布。他一直走到小路底部才停了下来,恰好站在一栋小院门口抬首道:“就在这里了。”
这栋小院的外墙呈灰色,檐下挂起两串红灯笼。
这一路上,公孙展越走越是吃惊,此刻已经瞪圆了眼:“这,这是七郎的院落!小辈们的住处,都在这里。”
长天一步踏出,即从原地消失。
宁小闲举目四望,恰见他打开左前方一座阁楼的窗户,向他们招了招手。
公孙展唤来奴仆问话,其他人迳直走进阁楼顶层。
这里却是一间棋室,地上只有一台棋桌、两个蒲团,墙边立着一副黑檀木制的多宝格,上面只摆了两副笔筒、一只鱼缸。除此之外,四壁空荡,再无他物。
不过长天正站在多宝格前,负手而立。见到宁小闲进来,他即牵着她的小手去抚其中一个格子的底侧。
刚触着这格子,宁小闲细细的眉儿即挑了起来,笑道:“果然是公孙七郎!”
过不多时,公孙展走了进来,满面不豫之色:“可寻到线索?”
宁小闲朝着多宝格呶了呶嘴;“伸手一碰就知。”
公孙展干脆弯腰抬头,去看格子底部,果然见到木板上也绘着一副小搬山阵的阵图!可想而知,阵匙若被传送到这里,正好落入下方的鱼缸当中。
那线条、那形状,和刻在长石上的如出一辙,必然出自同一人之手。公孙展一时怔忡,喃喃道:“为什么?这小子,莫不是疯了!”
宁小闲只奇怪一点:“这笔划真是出自公孙七郎之手?怎地如此稚嫩?”她见过七、八岁孩童的涂鸦,这阵图虽然绘得完备,却不失稚童本色,不像成年人所绘。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公孙展道:“我问过他的贴身婢女,三天前的戌时末(晚上九点)他就回房上榻调息了,在那之后就再无人见过他。”
宁小闲了然:“也就是说,阴九幽分身大概也是那个时候潜入望星楼的,他将红宝石耳环嵌入了石门上的蛇眼当中,随后这枚阵匙就被传送到这里来了,接着你家七郎就失联了。”她顿了一顿,“只不知阴九幽有没有循踪追到这里来。”长天能追踪至此,是因为用上了自己的蛇鳞之故。阴九幽分身哪里能料到会出现这等意外,事先未必在宝石上种下追踪的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