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酒延仍然继续,不过正主儿已经不在,方才又接连发生几件大事,谁也无心行乐,宗派内部细细窃窃,都在研究未来大势以及本门兴衰。
长天也不逼迫他们,只收敛了气息垂眸饮酒,意甚自在,当有人上前致意时,才答上两句。撼天神君这样的美男子当世少见,如日中天,灼灼其华,其华美冷峻又与的汨罗的艳丽截然不同。哪怕知道他已有道侣,场中众多女修的眼神还是紧紧追随于他,像是少看一眼就吃了大亏。
撼天神君这样的郎君如坚玉,女人们就算撞得粉身碎骨,也是还要前仆后继的。
安鱼那师姐也双手捧心:“这两个美男子,真是看得我心都要碎了。你知道么,十大美男子今晚到齐了六个,六个啊!任何一个对我笑上一笑都好啊,任何一个!”
安鱼吐了吐舌头:“这两人有什么好的,一个是毒如蛇蝎,一个干脆本身就是蛇……唔!”话未说完,嘴就被师姐堵上了,“想死直说,别连累我!”
这年头,说真话都是在作死么?安鱼艾怨地看着她,后者轻啐一口:“你这妮子就认死理,除了掌门,还有哪个男人在你眼里是没毛病的?”
安鱼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在一棵树上钓死。不过这个时候,她一抬眼就望见权十方走向长天,两人说了几句话。她站得远,以她修为,自然是听不到这两大巨头之间的对话。
权十方正在辞行:“战盟对成员的承诺,神君可能作保?”否则他今日就是将众宗都带入了龙潭虎穴。
长天一哂:“本君说过的话,可曾打过折扣?”
权十方抿唇,好一会儿才道:“那就好。四方天城这一次动荡,真能找出幕后真凶?”
长天的回答更简洁了:“能。”
“希望不是又一声场腥风血雨的开始。”权十方沉默良久,才说了一句,“那么,告辞了。”
……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直至月儿西沉,天香墅才终于沉寂下来。
客人几乎都走光了。
泛大陆有三十六个超级大宗,其中十五个都在战盟的契约中写下了自己的大名,盖下了门派大印;另有八十五个宗派也决意加入战盟,共襄胜举。
别忘了,还有许多宗派当场拿不定主意,需要内部继续商议的,因此在未来三个月内,还会陆续有人递上投名状。
这样一来,南赡部洲就诞生了一个庞然大物,它将大陆三分之一以上的修仙者势力都卷到了自己麾下,武力共享,经济命脉相连。
对于这样的结果,长天无疑也是满意的。现在他正从大殿走出去,沿途的隐卫见到他都停步行礼,眼中的恭敬之色更胜从前:现在,这位铁血郎君已经不仅是隐流之主了,也是泛大陆最强大的战盟首领!
他脚步不停,走过了殿后花园。月光早已归隐,园中却有昙花幽幽吐香。
园中还站着一个白衣人,负手而立,状甚闲适。这满园怒放的鲜花,似乎都不及他容颜之盛。
汨罗。
长天见到他却不显惊讶,只问他:“天命?”
尽管奉天府和隐流自来是盟友,然而这头狡猾的天狐和他的关系却真说不上好,这回突然一反常态,大力支持,实在是令他也有些奇怪了。
汨罗耸了耸肩:“我说的是实话。三百年渡过雷劫窥见的天机,其中就有今日之事。既然战盟的成立势在必行,我又何必逆天而为?”
长天不语。这家伙嘴里说出来的,不知道有多少个字是真的。不过无论汨罗心里作何盘算,此举对战盟也没有坏处,他干脆无视。
所以长天“嗯”了一声,举步要走。汨罗的声音却又悠悠传来:“我凑巧知道一件奇事。”
“蛮族的驱魔盘,早在三万多年前就已经遗失。”
长天终于止步:“哦?”
“所以驱魔盘许久之前就不在蛮人手里了。”汨罗笑道,“神君大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长天转身,面色平淡如水:“你以为呢?”
“芮银昌说过,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上级,只在门前的树洞里领取任务。这是蛮人情报网常用的手段,为防个体泄密。但这种体制也有巨大的缺憾,只要了解了他们传讯的方式,任何人都可以利用这些细作了,任何人。”
“我以为,驱魔盘是真的,芮银昌接到的任务也是真的,只是给他下达了任务的人……恐怕不是蛮族。”汨罗轻叹一声,“蛮族细作的名单,早就按门派发放出去了,由得各家自扫门前雪。芮银昌住在四方天城,不归其他宗派所管。他的资料,知道的人也就寥寥几个罢了。宁夫人,断然作不出这种事来。”
拿到镜海王府的细作名册,当然从中找到芮银昌这个人,找到他的通联方式。要操纵此人办事,已是简单无比。
“哦?”长天这才动容,“如果不是蛮族,这人不怕弄假成真,将天香墅中所有人都送入虚空么?”
“不会的。”汨罗缓缓道,“十二只驱魔盘是真的,可是每只盘子都在启动中损坏了,蕴藏其中的灵力早就流失殆尽,谁也不知道原本那里面储存了多少。若要我说,这十二只盘子里灌注的灵力,其实根本不足以将四方天城传入虚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