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潘员外的,是哪路高人?”
这问题抛出来,连佐天泉都正襟危坐,想听个答案出来。
白玉楼却将手一摊:“不知道。”
“不知道?”这案头工作也做得太不仔细了。
接收到众人鄙视的目光,白玉楼顿时委屈:“这可真不能怪我。府衙的案件记录里面,也没有这人的名号,只晓得他是个过路的仙爷,为乡人除此大害之后飘然而去。那真叫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所以他的名,我是不知道的!”
佐天泉摇头:“记录里,总该有些描述吧?”
“有,不多。”白玉楼想了想,“就提到这人身材高大,面皮白净,一身本事惊天动地,眨眼功夫就收拾掉杀人如麻的潘老头……当然这都是村夫俚妇里的渲染,真正府衙的记录里只说到,这人身法飘忽如魅,没多少人亲眼见到过他,最多也只觑见一个模糊的背影。白柳山庄随之沉寂下去,三天以后才有人敢走进去,于是发现潘老头横尸当场,连身体都四分五裂,这才知道那名仙爷为民除了害。”
黑衣人冷冷道:“若真除了害,眼下我们又怎会在白柳山庄里?”
白玉楼叹了口气:“潘老头死后,这里是真太平了,可是四个月前,忽然有异象出现。不少路人和商队经过这里时消失无踪,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还有人亲眼见过异景,后来描述道,他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里走到洪泽河东岸,居然望见白柳山庄灯火通明。他是本地人,知道白柳山庄的过往,哪里敢去?远远地就避开了,在山上找了个洞趴了一宿。倒是有一支外地商队不明就里,开过去避雨,后面果然没再出现。”
“他还说——”白玉楼深深吸了口气,“他在半夜醒来,再往白柳山庄的方向望去,那里黑沉沉一片,哪有什么山庄庭园?”
白素素皱眉:“当年出了这样的惨案,你们本地的府衙居然没有请天师来超渡冤魂?”
“按规矩来说,是要请的,否则冤鬼怨气不散,留祸乡里。可是说来倒霉,白柳山庄灭门惨案才刚发生,洪泽河就发了大水。这一次泛滥的深广程度还要远胜从前,将沿河七、八个村子都淹没了。那可是几千条人命嗷嗷待救,乡里先忙这事,等到风波平息,白柳山庄死者的‘头七’早就过完了。误了时辰不说,这附近又被淹作了水乡泽国,白柳山庄就好似湖中的岛。横竖潘老头原本修好的乡路也跟着他一起没了,车队再也不走这里,这一带就重新变得荒芜,所以一来二去,这一场法事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原来乡里做得也不厚道,这一带的平路被毁无法疏浚,整片山林都会重新归于寂静,也就无人住在这里了。没有利益的事,乡里就懒得做,不想埋下了这么个祸根。
白玉楼说到此时,大家心里的疑团不仅没有减少,反倒是越堆越多了,比如:“潘老头是受了什么刺激,才突然狂性大发?”
他既知道置田采石修路,在这么贫瘠的乡落也谋成一方大户,可见是个精明人,至少比这里绝大多数人要聪明得多。这种人突然发狂,只可能是受了外力刺激。
最常见的一种,是被邪魅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