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每年都会去云归寺,除了四月的祈福,偶尔清闲的时候也会去,拉上卫南霜一起,旁人也不容易想到她是去拿什么要紧的东西。
从卫府出门,再出城一路到平慈山脚下,约摸花了小两个时辰,马车驶上了上山的大道。
城外不比城里,山上更冷,道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因常有马匹和马车跑过,路中间压成了一块坚实的雪板,道两旁的雪则堆着,堆成了连绵而去的小白山。
积雪路滑,马车原本就走得很慢,又因为堆雪,路窄了一半,若迎面碰到别的马车,错道让道更要耽搁工夫。
不过,这样的雪天,山上一般是碰不见什么人的。
可盛媗和卫南霜许是运气不好,偏偏碰上了。
上山的马车和下山的马车远远互相瞧见,都拉了缰绳放慢了速度。
“三小姐,盛小姐,得坐稳了,可能得让一让。”车夫在外头道。
盛媗和卫南霜齐齐“嗯”了声,坐稳了些。
不过没等车夫将马车往道旁的雪堆上引,对面的马车却慢慢停了。
外头车夫没明白对面的意思。
不像要让道,又不直接过去,停下来干什么?
“对面的马车停了。”车夫疑了一句。
盛媗坐在近林的一侧,卫南霜便掀开侧帘查看,这一看,她便明白对面的马车为何停下来了。
迎面来的马车不是别人的,正是池家的马车。
池家这辆马车上没有徽记,卫南霜也是看见了半掀开的侧帘后,池弈修坐在里头,她才反应过来。
池弈修本来是要吩咐车夫让道,随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却一眼看见是卫府的马车。
事过境迁,两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本来应该沉默着让了道算了,又或者直接过去,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下意识让车夫停了车。
他连车里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却仍有种无法示人的期待。
希望是她,希望停下来、看到她。
卫府的马车也只好停下来,两辆马车停在路中间,恍若对峙。
卫南霜看见了池弈修,池弈修也看见了卫南霜。
从池郦两家的婚事后,两个人还没有见过面,一时间乍然看见,无论期待的那一方,还是释怀的那一方,竟都只是无言。
半晌,还是池弈修道:“上山路滑,三小姐先请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