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彼得线:暴雨将至 ...
初春已至,积雪消融,生命的气息又一次充斥在莫斯科的土地上。彼得变作老鼠,麻利地用嘴捕捉着白桦树上的毛毛虫,这个可怜的晚起的幸运儿躲过了鸟类的追袭,却躲不过天敌老鼠的进攻,他用刀片与夹子将它切成薄片,同已经处理完毕的水蛭胆汁一起封入阴暗潮湿的培养皿中。他知道调制魔药必定会牺牲一些弱小的生命,而莉迪亚实在不忍心看到毛毛虫从内部炸裂爆出大量粘液的恐怖时刻。与此同时,莉迪亚正在将幼嫩的雏菊根切碎,她知道切掉根系,花朵就会因缺乏营养的维系而枯萎死亡,让生命无法延续下去,而对失去水分而萎蔫缩皱的无花果去皮,她颇有些心得。为了良好应对阿尼马格斯可能存在的不良反应,彼得强硬要求她必须学会制作成功的缩身药剂,而看到那些毛骨悚然的材料时,她不禁佩服起霍格沃茨的巫师们——如果在麻瓜的医学领域,至少也要读大学才会接触这些社会的黑深残。“不错,咱们还需要一些老鼠的胆汁,等我变成阿尼马格斯状态时,你试着取一点。毕竟,总和俄罗斯的老鼠朋友聊天交流情报,而且他们都比我高大些,我不太好意思对他们下手……”彼得用双手捧起马克杯抿了一口莉迪亚制作的现磨咖啡,被苦意所震慑,他假意勾起嘴角,实则悄悄吐舌,摩梭着透着丝丝暖意的杯壁——莉迪亚在炼制好的马克杯上手绘了一只站立的穿着西装吹萨克斯的老鼠,当时她思考着会不会被迪X尼公司追查过来,抓进阿兹卡班,随后她便因自己的异想天开而笑了起来。莉迪亚将纤细的手指探入老鼠的喉中,顺着它伶俐的尖牙,轻轻挤压着,彼得感到胃袋在翻滚,但同时又被她温暖的手掌包覆在怀中。“咖啡引起的胆汁会不会效果不太好。”莉迪亚自顾自分析着,彼得老鼠的状态不大好,它的尾巴紧绷着,如同一块打结的鼠标。好在任何努力都没有白费,莉迪亚熬制的缩身药水呈现出一种鲜亮耀眼的绿色,这与她品尝过的翠绿色魔药截然不同,散发着焕然一新的生机感。“我出发了,佩迪鲁教授。”莉迪亚的眼中充斥着蓄谋已久的期待,而彼得则陷入了宕机状态,在她服下魔药后停顿了数十秒,或许是在权衡最差与最好的魔药效果,或许是被那具突如其来的“Professor Pettigrew”搅得神魂颠倒……莉迪亚感觉到身体在逐渐缩小,而胸口却有些灼热,她努力保持着稳定的吐息,接着便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中喝了缩小的茶一样,提起裙子转了个圈儿,踮起脚尖努力向彼得的胸口靠拢:“怎么样?小时候的我是不是相当具有迷惑的亲和力。”而彼得的表情比起惊愕更多是一种不知所措,迟疑了片刻后,他用断指牵引着她去低头望向自己月凶前被撑开的布料和那些可怜的爆开的丝线。……“可能因为我是阿尼马格斯,老鼠胆汁有些偏差,你熬制的缩身药水很好,真的,我不骗你!”彼得将餐桌布裁剪做成了口水巾,盖住了胸前的丰腴,莉迪亚也对这不太和谐的比例沉默不语,她只是不断听着彼得的自我辩驳,转了个身背对着对方,像只赌气的垂耳兔一般用脚跺着地板,发出“砰砰”的声响,结果还因体力不支而昏迷过去。又一个莱姆斯受刑日,彼得将切好的曼德拉草单片叶子郑重放入她的手中,反复告诫她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将叶子离开唾液的浸泡,直到下一个没有雷雨的月圆之夜。这影响了她的嗓音与歌喉,虽说有些不满,但看到彼得一本正经的威慑表情时,她心底的节拍乱了一分,便被牵着小尾巴走了。“你现在说话方式真可爱,像是一种柔弱无骨的小仓鼠。”彼得望着她越憋越红的脸颊,和不断鼓动的腮帮子,用言语调侃着她,而她只是愤愤地摆了摆手,央求他表演乐器来丰富自己的生活。“彼得大混蛋!”莉迪亚一边用舌头顶住上牙膛,让曼德拉草的叶片充分浸润,一边用薄荷味牙膏充斥着自己的口腔,好将那股奇怪的味道强压下去。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熬到了第二个莱姆斯受刑日,水晶药瓶盛满了唾液与叶片的混合物,感受着愈发澄澈的月光,彼得轻轻环着她的发尾,趁她不注意时悄悄整根拔断,他又找到了老鼠们口耳相传的不见天日的洞穴中的露水。“我记得,老鼠的尾巴可以用来做生发药剂来着,等我哪天头发不够用了,就把你的尾巴剪了。说起来,你的尾巴是身体原来的哪一部分来着?”彼得解除了阿尼马格斯,但这是他平生第一一次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这个答案过于尴尬,可能会让他们的师徒关系陷入低谷。他很快找到了最后一项物品——鬼脸天蛾的蛹,和它的父母,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他窃笑着说道:“如果给你的悠悠球加上一对银色的翅膀,它就会变成金色飞贼。”终于能自由发言,莉迪亚像只多话的叽叽喳喳的小鸟,揪住彼得的尾巴话题不放:“如果你要把这丑八怪放到我的限定悠悠球上,我就把你顺着尾巴横抛出去。”而彼得的面色有些复杂,他神伤了许久,缓缓说道:“放生了这对鬼脸天蛾,他们就还有可以延续的未来,不会介意丢失了一个孩子……”在那之后的每一个日出日落,彼得都会化作闹钟准时拖着她进行仪式,他是个严苛的老师,能够凭本事迅速让她从慵懒的状态变为办公状态,海百合魔杖没有明确的尖端指向,每一个角度都具有极强的可塑性,她只能糊着这一团水生动物指向自己的心脏,口中不断诵念着咒语:“阿马多,阿尼莫,阿尼马多,阿尼玛格斯。”“对了,如果你感受到第二个心跳,就代表快要成功了。”但是,她的心早就乱作一团,爱意从不是在顷刻间积累起来的,当她意识到自己的那份时,已经填补了内心的空白,而她又是个不太愿意将无法处理的心事埋藏起来的女孩。细心的彼得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她曾说过自己害怕闪电,因为有些不好的回忆。于是,他再一次打包票,让她安心下来:“我不会强求你回忆过去的,我只能向你承诺,会陪着你奔赴未来。”她又一次背过身,不知道该如何正视这份藏于心底的感情,怦怦直跳的心乱作一团,让她分不清究竟是本来的心脏心律不齐,还是作为阿尼马格斯的心脏在暗中作祟。阴云密布,雷雨接踵而来,莉迪亚感到有些害怕,彼得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肩膀,又变成老鼠停留在她的肩头默默作伴。在闪电划破长空的瞬息,莉迪亚奔向储存水晶药瓶的小架子,赤红的魔药充斥在其中,她饮下魔药,静静等待着身体的变化。她曾和他讨论过自己心中对阿尼马格斯形态的愿望:“我想要一对羽翼,这样就可以便于逃离、自由飞翔了。”“那你要小心别离太阳过近,不然羽翼会被灼烧坠落悬崖的。”在心思念转间,她确实有了一对羽翼,却像是剧院魅影连接的斗篷一样,被夹在撑开的双臂间,如同撑开的斜角亭乘凉太阳伞,她的双臂变得又短又笨。“喂,彼得,我到底是什么动物啊,你不要一直笑,我害怕,呜呜!”变为阿尼马格斯形态的莉迪亚心思异常敏感细腻,被冷落后,竟瞬间出现了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与此同时,莉迪亚不断警觉着动物的本性,可是现在,她渴望拥抱,想吃甜食,和对着在意的人撒娇,得不到及时的回应就会哭唧唧,以至于想要自我了断的心情充斥在阿尼马格斯的躯体里,没有任何战斗的意图。“呜呜,我脑子里充满了自己是个废物……”彼得的声音迅速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清晰而变得有些尖细:“别这么说,至少你是个漂亮的花瓶,你的尾巴毛像你的头发丝一样浓密飘逸。”变成老鼠的彼得捧着一小块碎裂的镜子斜对着莉迪亚,映出了她的样貌——又大又圆的眼睛,毛茸茸的蓝灰色外衣,薄而尖的小巧耳朵,和粉红色的小鼻子,而且,她十分轻盈娇小,此时尾巴正不安地左摇右晃。好在不是丑陋的蝙蝠,不然肯定会被他笑话的。“抱歉,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师傅,能力有限,没让你长出翅膀,还变得和我一样……”“这超酷啊,夜晚一起出行吧,我亲爱的petty(对彼得姓氏的可爱化咬字发音)!”没有交错的作息,也没有忙碌的学业,只有两个肆意放纵的灵魂,莉迪亚努力锻炼着下肢的体力,用她伸直四肢造就的滑翔翼牵动的风作为辅助,带着彼得在树冠间荡秋千,这像极了杂技演员对吊环的艰苦训练。1993年6月,转眼到了与卢平约定的放生成年鹿的时间,莉迪亚和彼得在树上远远张望,而莉迪亚不经意间与这只身上长满不规则变异白斑的成年牡鹿对视,他头上的鹿角也十分雄壮,健硕的身体和隔着远距离传来的雄鹿气质,都让趴在树上休息的二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噢,可怜的莱姆斯,头上好多白发,他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彼得小声嘟囔着。天亮了,莉迪亚挂在树上补眠,彼得警觉地监视着,他看到了月亮脸苍老和忧心忡忡的面容,犹豫再三后,叫醒了熟睡的莉迪亚,她发出不满的哼鸣,用自己毛蓬蓬带着花纹的漂亮尾巴卷住了彼得光秃秃但强有力的尾巴。“看,他们都还活着,和我们一样!”漂亮的蜜袋鼯给了田间老鼠一个热情的拥抱。在将心头的负担放下后,莉迪亚决定在合适的时机说出自己的心意,她邀请彼得去看自己童年时看过的连续剧电影《罗密欧与朱丽叶》(1978年版本),在星夜剧团的放映室收录着碟片,它并没有因岁月的洗礼而损坏,反而有了丝古朴典雅的意味,当然,它的古典程度并没有超过霍格沃茨的装横。“小时候,我很向往剑击决斗,提伯尔特深爱着表妹朱丽叶,在得知她与罗密欧在一起后,发出决斗,最终战死,这部分剧情非常吸引我。”“文森特团长说,提伯尔特的饰演者艾伦·里克曼演了十年音乐剧,才转到电视平台,让他的演技为众多人所欣赏,而我一开始便被锁在了这里,但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我总觉得巫师间的决斗差了些火候,没有生死角逐、付之一炬的热情感,更像是一种表演。但是,当你解除阿尼马格斯挡在我身前以一抵百时,我的心因你而颤动。”接下来的互诉心扉的画面,值得令两人以一生去铭记,倘若守护神愿意回应召唤,一定是一番绚丽的光景。正式确定关系后,彼得仍然有些紧张。“不瞒你说,我觉得自己在变形术上颇有些造诣。”彼得的声音有些微弱,“所以,你想让我变成怎样的形态,我都可以尝试一下。”“我爱你,原原本本的你,不加修饰的你。如果你想作为掠夺者的一员耍不合时宜的恶作剧,变成斯内普的样子,我可能会直接把你踹飞到天花板上成为一只鼠饼!”在这个笑话之后,莉迪亚又思考了一下,她严谨补充道:“当然,移植的头发还是属于本来的你,这个就别移除掉……”大脑临时屏蔽的痛苦因怯懦与未知而在一瞬间开闸般涌现出来,莉迪亚下意识蜷缩起身体,明明身体并没有明显伤势,但她能清晰感受到灵魂深处所传来的幻痛。彼得的喉间发出低声的呜咽,他讲了个笑话试图稳定她动荡不安的情绪:“唔,我们当时为了掩护变成狼人的莱姆斯,我会去按住打人柳的结疤,它就停止了攻击,你也一样。”“我没有攻击你啊!”虽然长指甲尽力抓握,但它并没有因施力而陷入皮肤中。“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多多攻击我,我亲爱的Wetty(White的一种饱满多汁的别称)。”打人柳的树冠旁边有一条地道,地道径直通往霍格莫德村的尖叫棚屋里。但莉迪亚并不是带来梦魇的尖叫棚屋,而是随着被似有若无的按住打人柳的结疤后,逐渐融化在柔润的夜色之中。现在,她在脸红心跳之余,也彻彻底底知道那条强而有力的老鼠尾巴的所指意向是什么了。“Petty,我很难想象你没有恋爱经历为什么这么会表现。”“亲爱的Wetty,你别忘了,我在韦斯莱家待了十二年,几乎是看着金妮出生的,而他们家有七个活泼开朗的孩子。”他们做好了十足的防备,麻瓜的安全措施坚不可摧,只是百密不过一疏,在繁忙的工作计划之余,莉迪亚变为蜜袋鼯在树丛间滑翔时,她的状态不太好,视野中只有朦胧的蓝色,摇摇晃晃着好几次险些踩空坠入沼泽。彼得知道,老鼠和人类没有固定的抒发强烈心情的时期,而蜜袋鼯却有着特定的时期,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会异常痛苦,他不忍心让自己的恋人一直被阿尼马格斯的副作用所束缚,便用一些小手段解决了她的难题,当然,他也乐在其中。他们回忆起关于狼人的描述,倘若在月圆之夜两只狼人发生关系,后代会成为一只有人性的小狼崽,而根据查阅的知识,蜜袋鼯极易容易出现弃养与食子现象,因而在幼崽钻入蜜袋鼯的袋中取食时,莉迪亚便解除了阿尼马格斯状态,由彼得进行悉心照料。随着第一声啼哭,一位小公主诞生了,这是他们第一次为人父母,也是两个残缺的灵魂依附着取暖所诞生的爱的结晶。“她的小脸红红的,像只没有毛的小老鼠。”“别担心,人类幼崽都是这样的,之后就会像妈妈一样漂亮了。”“像爸爸也没关系,她有着最伟大的爸爸和妈妈。”然而,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万无一失的归宿也会有被打破平静的时刻。那一天,彼得正像往常一样变作老鼠引导女儿抓他的尾巴快速爬行,小家伙一下子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追着彼得的步伐。与此同时,剧烈的响动让莉迪亚快速清醒过来——有外人正在试图破解剧团的暗门,那棵参天古树正发出震慑的声音。“歌错误三次,会有一天的缓冲时间,我们只有最后的机会了。”“我想,Petty,你不会想着逃跑吧?”莉迪亚勾起了他的小手指,向他的身旁靠了靠。“Wetty,先用幻影移形将我们的宝贝带到安全的地方,我跟你一起随从显形。然后,咱们回来,会会他们。”俄罗斯虽大,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我们身后没有退路,因为我们正处于莫斯科!即便没有退路,彼得与莉迪亚已做好了一切觉悟,为了守护他们重要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