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没有看周围的乌鸦,也没有看书,而是侧头看向大沼泽的方向,那双浅茶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白雾,又仿佛要消融于这茫茫白雾中——
乔尼按下快门的一瞬,乌鸦飞起,翅膀挥动留下模糊的残影,正当他准备按第二下快门时,一只手遮住了镜头。
他骂了句脏话,对来人怒目而视:
“嘿!莎朗!”看清的瞬间摄影师收起了怒气,热情洋溢,“早上好!来散步吗?”
“不行,乔尼,”莎朗没有被他蒙混过关,“我的小尤里不是你的模特,删掉那张照片。”
“别这样,你不知道刚刚的构图多么难得,我可以支付——”
“不行。”
“版权!照片版权归你所有!”
“她是个病人,删掉照片。”
摄影师还想说点什么,莎朗警告他温亚德家族的首席律师曾是某著名杀妻案律师团成员。
乔尼终于泄气了,当着她的面删掉了照片。
柚李对此一无所知。
“小姐,我们回去吧?”助理在柚李身边站了一会儿后,小声劝告。
“温蒂,你说,”柚李拢了拢肩头的毛毯,“鳄鱼吃乌鸦吗?”
“诶?”助理陷入了无措,贝尔摩德可以无视柚李的“疯话”不代表她也可以,但她怎么知道鳄鱼的食谱上有没有乌鸦?
病急乱投医的助理小姐抓住了在一旁收拾平台上鸟粪的戴斗笠的女人,不管不顾地将烫手山芋抛了过去。
斗笠女英语不是特别好,助理与她比比划划说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对方的意思,向柚李转述:“她说她来这里打工时间不长,这里的鳄鱼她不清楚,但她在越南老家只见过鳄鱼捕食大型鸟类,乌鸦太小了。”
柚李注视着这个年轻的女工:“你叫什么名字?”
越南女人怯怯地抬头看一眼这位抱着猫的年轻客人:“阮阿勒,小姐。”
柚李点点头:“温蒂,小费。”
阮阿勒对于自己说了几句闲话就拿到不少小费有些惶恐,然而那位出手阔绰的小姐已经带着猫离开,助理不敢耽误,把钱塞到她手里急匆匆追了上去。
按照原计划拍摄了雾中沼泽后,乔尼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插入读卡器,运行数据恢复程序。
被逼迫删除的照片出现在了文档中。
乔尼凝视着屏幕上被白雾和乌鸦环绕的女人,兴奋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