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在伏特加刚清理过的烟灰缸里按灭烟蒂,他是知道格瓦斯每次都瞎捣乱闹得伏特加打牌输钱的,而且还不光是扑克,她连台球也要凑热闹,那疯丫头明明连斯诺克规则都不懂。
谁给她的胆子瞎指挥?
……
“黑田君,请务必不要忘记将那件事告知令尊。”
“请藤本夫人放心。”
藤本夫人登车离去,黑田大郎在原地站了会儿,回家径直找到了父亲,告诉了他格瓦斯认定自己的猫被换了,当场翻脸向琴酒告状,还叫破了藤本夫人身份一事。
端坐饮茶的黑田家主只在听到有关藤本夫人一事时略略皱了皱眉,却最终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父亲,那只猫……”
“格瓦斯的确有点本事,”想到那个疯女人张口就将他今日处理的几件事一一道来,逼迫他查阅藏书目录一事,黑田心生不快,“这份洞察力,难怪能得此殊荣,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粗鄙浅薄,为一只畜生撒泼打滚,与黑田、藤本两家交恶,全无仪态,入不得主公的眼。”
所以说,格瓦斯说的是真的,他们还回去的黑猫真的不是她自己那只。
“为何?”
“没什么缘故,原本那只跑丢了,”黑田不在意地说道,“藤本夫人带回家让仆人照顾,藤本少爷偷偷带出去玩,弄丢了,翻遍了附近也没找到,找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顶替,没想到格瓦斯竟然能分辨畜生的容貌。”
“可是……”
格瓦斯来鸟取都带着这只猫,在平安庭园里受到诸多苛待也未曾正眼看他们一下,却为了这只猫翻脸,恐怕——
“可是什么?”黑田冷了脸,“难道我要为此向藤本夫人发难?藤本先生病逝后,藤本夫人以一介女流身份代幼子掌管藤本家,你是要我指责她百忙中没有看好一只小畜生?”
黑田大郎立刻下拜告罪:“儿子绝无此意!”
黑田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到某页,递给儿子:“念。”
黑田大郎接过,是《管子·五辅》:“夫然,则下不倍上,臣不杀君,贱不逾贵,少不凌长,远不间亲,新不加旧,小不加大,淫不破义。凡此八者,礼之经也。”
“明白为父想教你什么吗?”
“是,藤本夫人是‘亲’,格瓦斯是‘远’,疏不间亲。”黑田大郎合上书,奉还父亲。
“不止如此,”黑田正色道,“不学礼,无以立,我们与琴酒、格瓦斯之流不同,我们担负着侍奉主公的职责,为父已经老了,但有藤本家的鼎力支持,你很有机会中选,成为主宅执事,身为主公近臣,怎么能不知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