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已舟看了祈安一眼,表情有些奇怪。
祈安有些好奇,问:“怎么了?”
顾已舟抿唇,开口:“昨晚他看你的眼神不对,我提前开口了,你应当能看出来。”
祈安点头。
顾已舟又道:“还记得昨日被他带回去那个舞姬吗?听说昨夜宴席散了以后,皇上并没有等皇后,带着那舞姬回了寝殿。”
大晚上的,带着舞姬,回寝殿,谁都知道是做什么。
“皇后气坏了。”顾已舟继续道:“只经过昨晚一夜,今早那舞姬便被封了常在,虽说位分低,但也不是一个舞姬可以当的起的。”
“皇帝这么做,这一下心里不舒服的可不止皇后了,后宫妃嫔都开始不乐意了。她们都是宫中大臣的女儿,有权有势,又都貌美,可刚入宫时,低一些的便封了常在,如今一个舞姬,却也被封了常在,这不是打她们的脸么?”
“宫中妃嫔各个心高气傲,如今皇帝这一下,那舞姬在宫中怕是不好过。”
顾已舟垂眸看着他,有些后怕:“我担心我昨夜若是没开口,会不会如今这样的是你。”
祈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伸手握住顾已舟有些凉的手,搓了搓:“别多想,如今我已经被你带回来了。”
顾已舟唇瓣紧抿,回握住祈安的手:“想听听边疆的事情吗?”
“想。”祈安点头。
顾已舟找了把扇子,轻轻替祈安扇风:“那便从我十三岁时第一次去边疆说起,那还是我祖父第一次带我过去……”
祈安眸光认真,听着他讲边疆的趣事,唇边的笑容愈发上扬。
在屋内待了会,午后用过饭,顾已舟作为将军还需要去校场盯着,他醒来时祈安还未醒,顾已舟放轻了动作,又添了几块冰,将房门轻合上。
黄嬷嬷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了顾已舟。
顾已舟步子放轻,走过去低声叮嘱:“安安还在休息,注意些,冰我刚刚添过,劳烦嬷嬷多费这心思。”
黄嬷嬷笑容都掩盖不住:“不会,看到将军喜欢,我心里高兴。”
顾已舟也笑了:“我也高兴。”他回头,看着关上的房门,眼里都是喜爱。
“我也未曾想过会心仪一个人,不过还好,他也同样心仪我。”
黄嬷嬷扬起胳膊,在空气里打了一下:“哎呦,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说这种话,先前你还说这都是那些文人书生说的,还不屑于说呢!”
“黄嬷嬷,你别打趣我了。”顾已舟耳根微红,逃也似的离开了。
黄嬷嬷看着他的背影,笑的都差点直不起腰:“哎呦老先生,您看他,哪里长大了?分明还是一个孩子心性!”
黄嬷嬷笑着笑着,眼底泪花闪烁了一下。
她伸手揭去,心中有些感慨。
果然,人老了便是多愁善感了些。
黄嬷嬷迈开腿,走到外间,注意着祈安的状况。
祈安这一觉睡得久了些,等他起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黄嬷嬷中间替他加了一次冰,如今屋内还是凉爽的,感觉不到热。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下来,扇子被放在旁边。
祈安伸手拿着,边扇风边推开门,一下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席卷。
他随手扇了扇,门外候着的黄嬷嬷立刻上前一步,嘴里道:“外面热,公子快进去。”
祈安余光瞥了眼一旁的墙,捏着扇柄的指尖紧了紧,笑着抬眸,轻声道:“黄嬷嬷,这会街上可有卖冰梨酥的?”
黄嬷嬷点头:“应当是有的,公子想吃?”
祈安嗯了一声:“许久未吃过了。”
黄嬷嬷立马慈爱了:“公子进去候着,我这就去买。”
祈安笑意盈盈:“谢过黄嬷嬷。”
黄嬷嬷摆了摆手,提起裙边大踏步往外走,生怕祈安等急了。
看着黄嬷嬷离开的背影,祈安回了房内,却并未将门关紧。
他坐在窗边,沏了一壶茶。
木门轻响了一声,接着是极轻的脚步。
那人一袭棕色衣袍垂在脚边,裹住了整个人,外面一件黑色的斗篷大衣,头上盖着帽子,脸用面罩遮住。
祈安头都没抬,将茶倒入,推了过去。
李靖坐在祈安对面,伸手将面巾拉下来,看着他闲适的模样,分外好奇。
李靖将茶盏拿在手中,问道:“你早知我会来?”
祈安勾了勾唇:“越王说的哪里话,哪日晚宴您便看我,那目光还带着些疑惑,莫不是从我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
李靖顿住,抿了口茶,遂即更惊讶了:“你这手茶艺是同谁学的?”
“我们那边都是如此。”祈安并不在意。他的茶艺是之前跟随一个古代位面的老者学的,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李靖反而激动的起身,直直的看着祈安的脸,问道:“你可是来自苗疆?”
祈安不答,自顾自又开始泡茶:“国君想做什么,不妨直说,毕竟在这待久了,怕是越国国内形势不容乐观,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李靖眯了眯眼:“你不怕我在这里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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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安轻笑一声,抬头看着他,眼神玩味:“国君应当费不着如此才是,我又不是什么官员,只是小小的舞姬罢了。”
那个神色,看过去更像了。
李靖不再掩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并无恶意,只是公子长的实在像我的皇后,若是你来自苗疆,那就更巧了,越国皇后祈梦,同样来自苗疆。”
“祈梦?”祈安眼睛一闪:“方便告知是哪个祈吗?”
“祈福的祈。”
祈安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您的意思,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您还是早日回国吧,赵国危险。”
李靖点了点头,出门前又停下,回头看了祈安一眼:“赵胤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君王,若是以后有难,可以托人给我传信。”
他伸手,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旁边的展架上,祈安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躬了躬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