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两人又聊了些朝政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和最近的春闱以及南疆纷乱有关。
待萧玉堂走出书房,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他阖上门,余光处瞥见一道清瘦身影在游廊尽头,眼底暗光微闪,缓缓抬头看去——
薛云妙穿着厚重的浅蓝披风,面色被衬得越发白皙病弱,脚步走得急促。
她在卧房里始终坐立不安,一想到爹爹要跟萧玉堂走近,心中就生出浓烈的恐慌,这才不顾春鸢的阻拦强硬跑了出来。
身后春鸢快步追上来:“小姐,您小心些……”
担忧的话说到一半,薛云妙忽然停住,春鸢抬眸,竟从那张温婉面容里看到了几分……畏惧?顺着薛云妙的目光望去,瞧见是萧玉堂,青袍玉面,宛若谪仙。
原来是因为萧大人才这么着急,可小姐怎么是这幅表情?
“春鸢。”
她尚未想明白,薛云妙的声音让她回神,“扶我过去。”
春鸢连忙抬手,可这一碰却惊住了。小姐藏在厚重衣衫下的手跟冰碴子似的冷得吓人,如同撞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剧烈地颤抖着。她满心疑惑,但看小姐努力平静的神色,忍住了询问。
薛云妙被扶着走到萧玉堂跟前,她扫了眼爹爹书房的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薛妹妹是来寻老师的吗?”萧玉堂轻声,“老师就在书房内,可要我……”
“不用了。”
没等他说完,薛云妙出声打断,萧玉堂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萧……玉堂哥哥,来找爹爹有什么事吗?”
萧玉堂没多在意她刚刚打断自己的行为,轻声道:“只是碰巧路过便来看看,顺道给云妙妹妹送些补药。”
他说完浅笑,静静望着自己。
若换成曾经,她早已羞红了脸躲开目光,可只要想到将来爹爹的死会和眼前这人有关系,她就觉得冰寒恶心,胃里泛起作呕的欲望。
薛云妙勉强扯起一个笑容,“云妙身子已经无恙,劳烦玉堂哥哥挂怀,补药也不必了。”
“可…”
“天色不早了,玉堂哥哥早些回去吧。”
薛云妙快撑不住气力,想赶紧逃离,匆促道。
萧玉堂默了默,收起笑容一手背到身后,下巴轻抬起些角度,深邃平静的眼睛仔细端详着她。
那目光虽不强烈,却如丝线一般缚住她的脖颈,薛云妙被他看得背后发冷,掌心溢出了凉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