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润奋笔疾书,尽抒心中胸臆,不过多时,卷纸便落下字字分明黑白。
但就在准备最后收尾之时,旁边传来噗通一声。
一灰影伏在地面。
薛润停下笔,望向灰影。
那人看不清脸,却见身体僵直不动,就似是死了一般。
他喉咙发紧,焦急地望向四周,想寻求考官帮忙,可这贡院太大,院内仅有十一位考官在,谁也不知何时会有人来。
附近的其他考生都默契地装作没有看见,不敢抬头。
他们十载寒窗才艰难地走到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浪费金榜题名的机会?
不过就是个穷书生,这么多年来科考场上冻死的,被火烧死的人还少吗?只能说是他运气不好,与他们又有何干。
一阵闷响突然打破了死寂。
有考生猛然抬头。
只见萧瑟寒风中,薛润毫不犹豫地走出号舍,将灰衣考生抗到背上。
没有半分迟疑地,将功名利禄抛在了人命之后。
……
拨云见日,风娇日丽。
春闱终于结束时,天色也转晴了起来,众考生纷纷走出大门。
薛云妙早早就同二哥来贡院前等了,眼见着一波又一波人离开,却迟迟没看到薛润的身影,心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哥哥还是出事了怎么办?如果,如果比前世更糟糕了,那她不就帮了倒忙?
薛云妙忧虑地不断徘徊。
“妹妹,你转得我眼睛都疼了。”
薛洄懒散地靠着马车,攒着冷汗的掌心藏在袖子里,“大哥是去考试又不是上战场,难不成还会有危险——哎,来了来了!”
薛润一走近,弟弟妹妹们就慌乱地挤上来。
薛云妙忧心忡忡地拉着他的衣袖,从入贡院到出贡院中发生的事情件件都问了个遍。薛润没遇见过妹妹这副样子,看似面上还能平静地回答,实则僵硬着身躯,心中早已乱成一团。
旁边传来声咳嗽。
薛洄抱着胳膊,“考得还,还行吧?爹爹可就盼着你成榜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