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上是淑贵妃宁芩,身旁缠着她撒娇的就是宁娇。
淑贵妃的父亲是当朝太傅,虽年事已高没有什么实职,但念其三朝元老又是帝师,陛下对他颇为敬重。而宁府一家承了太傅的光,前途也都十分顺利,到宁娇这一辈,名利双收没什么愁的,也就养出了她那么打破常规的性子。
宁娇旁边的是萧家小姐,也就是萧况逢的妹妹,萧翩君。
她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四合云花缎衣裳,发间琳琅满目的珠翠。
萧翩君的父亲长兴侯并非是在场女眷父兄中官阶最高的,但她本人却穿得招摇华丽,气势甚压淑贵妃一头,不过是仗着两个哥哥在朝如日中天,未婚夫又是金科榜眼姜可久。
但事实上,萧翩君最厌恶的也是萧况逢。
薛云妙以前不是没听说过萧况逢在萧家的处境,却只觉得是夸张。他一个太子少保,再遭人厌弃也不该受如此屈辱。可直到真正嫁过去,看见萧况逢院里的萧索荒败,才明白事实竟比传言更严重。
萧家人没有打过他。
只是漠视、冷眼,私底下恶毒咒骂。
他们将萧况逢当成个死物般任由其在荒院里自生自灭,从幼年到弱冠,一直都是如此。
而这一切,
只不过是为了一只异瞳。
想起那些,薛云妙便觉得可恨。
她蜷紧指尖,不再看萧翩君。
见着人基本上都到齐了,淑贵妃让宁娇坐回原位,让下人将东西端上来。
“本宫今日新得了些安化黑茶,各位小姐们尝尝?”
下人们将茶端到各人桌前。
萧翩君动作很快,喝完一杯夸张就称赞地道:“果真好茶,没想到贵妃娘娘宫里还有这么好的东西。”
满座安静了一瞬。
淑贵妃笑而不语,略过她望向薛云妙。
“薛小姐觉得如何?”
薛云妙放下茶盏,轻声:“娘娘所赠自是好茶,不可多得。”
“都说人似茶,本宫看薛小姐就如这茶一般,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都说薛小姐极少参加宴席,本宫一直想着见见,今日瞧了果真是个美人,却半点不张扬,着实难得。”
“娘娘谬赞,只是身子弱不便出门罢。”她淡声,“而且家父叮嘱过,内秀于心外毓于行。云妙若是太过骄躁,只怕会丢薛家的脸。”
她一番话看似是在说自己,可句句都戳着萧翩君的心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