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他当然乐于接受。
他深知自己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遇到第二个薛云妙,便理所当然地将她摆在了自己的棋局上。
要她成为最有用的一颗,也要成为陪他终老的一颗。
他们年少相识,整整十年光景。只有他清楚薛云妙爱什么,厌恶什么,也只有他最清楚,薛云妙的本性是如何坚韧叛逆。
可从某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她开始畏惧自己,自以为隐藏很好的闺阁小姐,实则明眼人都能瞧出她藏在袖中的手在发抖,那双清丽惊艳的眼睛噙着泪光,装满了对他的憎恶与恐惧。
他那时只是觉得不对劲。
直到当夜的一个梦。
梦中,薛云妙嫁给了萧况逢,成为他日日相见却不能触碰的弟妻。
他眼睁睁看着两人琴瑟和鸣,心里的妒忌和怨恨生出根长出芽,疯了似的爬出来。
萧玉堂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比萧况逢更诡异的怪物,被戾气和阴毒裹挟着,置身在深不见底的淤泥里。
那感觉真实到他甚至分不清楚真假,似乎梦里才是真正的萧玉堂,而现在活生生站着的,只是一具假惺惺的皮囊。
这样的梦越来越多,一次比一次真切。
在薛云妙去金陵的前夕,他梦见自己假借萧况逢之手,诬薛钊因贪污之名下狱弃市。
行刑台前的人群熙熙攘攘,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刀斩断薛钊的头颅,血流一地。死前薛钊张嘴说了些什么,没人听清,但只有萧玉堂知道,薛钊说的是:臣本无罪。
薛家倒台,偌大的府邸只剩下一位病弱不堪的闺阁小姐。
他给了她毒药,等着看萧况逢的惨死。
萧玉堂以为这样薛云妙便会弃了萧况逢投向自己,早已准备好,等日后时间过去就为薛云妙改名换姓,让她以自己外室的身份生活。
他可以对外终身不娶,只要这么一位外室。
可薛云妙却和萧况逢一起死了。
以一种让他最痛苦最崩溃的方式,死在萧况逢的身边。
那段日子里,萧玉堂觉得自己如同被生生抽空,脸上永远挂着一副温和的笑容,内里的却被撕得千疮百孔。各种阴暗可怖的念头丛生,眼里看见的每一个人,陛下、臣子、百姓,都想用手里的刀,拿着他们的鲜血去泄恨。
围绞皇宫妃嫔时,曾有位妃子屁滚尿流地爬到他脚边,说他天生帝王相,愿全身心伺候。
萧玉堂抬起那女子的下巴。
哪里都生得令人厌恶,唯有那双眼睛和薛云妙生得三分相似。
她是薛云妙的堂亲。
他便将她吊死在了薛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