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堂肯定是要像前世一样夺得皇位,那么薛家、萧况逢,还有太子,都将成为他路上的绊脚石。很多事情的发展已经不能用前世的经历来商榷了,萧玉堂定会提前计划,那么薛家的灭门之灾也许就会在明日,也许就会在后日。
想起当初薛家灭门的引火线,是萧况逢弹劾父亲的那封奏折。
萧况逢以为她爹是真的贪赃枉法才会上奏,而她爹又亲口承认了罪名。可萧况逢为什么会觉得她爹贪污呢?爹爹又为何会认罪?
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但她想,有机会是该跟爹好好坦白了。
屋外传来下人的声音,听是萧况逢回来了。
薛云妙放下纸笔,推门出去。
点着灯笼的院里光有些暗,下起了微微细雨,将火光打得摇摇欲灭。
萧况逢裹在一身黑沉里,撑着把红伞,伞檐挡住眉眼,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薛云妙何其心细,一下就看出来他的情绪了。
“小姐。”春鸢递伞给她。
薛云妙没接,快步冒着雨跑过去,将婢女的慌张声抛到背后。
萧况逢先是听见一阵步伐靠近,尚未来得及抬起伞,一柔身扑进了怀内,将他抱得结结实实。她身上沾着细雨带来的草木香,和最爱用的檀香混在一起,亮而漂亮的眼眸睁得大
大的,眼里全是他。
“别淋雨过来找我。”萧况逢低声。
薛云妙只是笑:“可我已经过来了,而且才这几步,淋雨算不得什么。”
萧况逢张张嘴。
忽然想问,若是他们中间隔着几百步,几千步呢?
可最终没问出口。
不是因为对她没有把握,而是他隐约觉得,哪怕两者之间相隔千山万水,薛云妙可能都会来找自己。
他以前在情感上不是这样有信心的人,现在却莫名的笃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盛夏过得太快,没几日天气便转凉,屋内比外面要暖和不少。
薛云妙回到桌前,将自己之前思考时涂涂写写的纸张拿在手里,余光瞥见萧况逢站在架前替换打湿的外衫,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忽然问他:“郎君,若是有一日你发现自己的亲人做出贪赃枉法之事,会选择上奏弹劾他们吗?”
萧况逢顿了顿,目光深沉看着她。
他没有亲人了,这个举例并不贴切,但还是想了想,答:“会。”
薛云妙喔了声。
隔一会,又问:“那如果,这个人是我的亲人呢?”
萧况逢没有立即回答她。
她将纸捏在手里心,莫名有点紧张,但其实自己也不清楚更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