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将遗诏顺利带出宫,首先必得找到隐秘的藏身处。宁娇来时披着一件白狐绒鹤氅,又厚又宽。
正好屋里有针线,薛云妙思索之下将鹤氅底部剪开一角,将遗诏摊开塞了进去,并按照原来的针脚寻了相近颜色的线缝合起来,她的绣技很好,即便凑近了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可宁娇还是不放心,摸着大氅,忧心忡忡地:“这样真的可行吗?”
“不够。”
薛云妙又从自己的衣摆下撕一块布。殿内没有纸笔,她便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写下求人相救的话语。
宁娇看得触目惊心,浑身鸡皮疙瘩起来,感同身受地觉得疼。
把东西叠好,塞进宁娇手里。
低声:“你出宫时把它塞进袖内,紧紧攥住,不要被人发现。如果真的被人发现了也不要吭声,不要回答任何问题,就说不知道是谁给的,只管装傻。”
宁娇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啊?”
“只有这样,负责搜身的嬷嬷才会把注意力都放在帕子上,不会搜查其他地方。”
“明,明白了。可是如果还是……”
“如果真的被人发现了,就说是我威逼利诱,是我胁迫你。”她格外地冷静,一字一句道,“宁娇,你是宁太傅的孙女,萧玉堂将要即位,就算真的被发现他也必须在乎宁太傅在朝中的声望。只管将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就好,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不知怎的,宁娇眼睛有些发酸,含着哭腔嗯声。
“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轻柔地摸摸她的头发,浅笑:“好了,放宽心,就当做我什么都没有跟你说过,自然地走出去就好。”
宁娇用力点头,笨拙地披上鹤氅,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迈出两步,她就忍不住回头,
寒冬的光苍白刺目,穿过门缝洒落在女子羸弱的眉眼间,宁娇恍惚想起她曾经在雪里见过的,坚韧盛开的白梅花,温柔而又强大。
可白梅过了寒冬便会凋谢,薛云妙……过了寒冬还会在吗?
不,一定会在的。
宁娇坚定地摇摇头,攥紧袖子,鼓起勇气扭头朝宫门而去。
……
薛云妙在殿里焦急地等了许久,全神贯注听着皇宫内的风声,唯恐出现有关宁娇的事。但彻夜过去,宫内平静安宁,唯有关于新帝登基的谈论声时不时响起。
应该成功带出去了吧……
她轻轻呼了口气,终于安心了些。
“哎,你听说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