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妙抿着嘴唇,看他这样默默给自己换鞋袜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冒出其他心思,道:“可换了新的鞋袜,过会儿还是会沾湿的,这要怎么办呢?”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见青年抬起头,沉默寡言的俊脸像是半点开不了窍,只得叹笑:“郎君背我好不好?”
萧况逢没说话,只是穿好鞋袜后,躬身蹲在她跟前,大手穿过两条细腿的膝窝,稳稳当当将人背在身上。
他的后背宽阔温暖,像是一只永远不会凉的暖炉,烘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叫人软了骨头忍不住去勾住他的脖子,脸贴住背脊,听着心脏声扑通扑通地传过来。
“郎君,你的心跳得好快。”
萧况逢一顿,闷闷嗯声。
“你的耳根也红了,”抬手摸过去,“好烫啊。”
他偏头躲开,喉咙里溢出毫无警告力气的话语:“别闹。”
薛云妙嘻嘻地笑。
若是换作从前的她,莫说是这样笑了,就是趴在别人背上作祟也决计不敢的。可只要在萧况逢身边,她就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没关系,不必奉命唯谨,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想到这些,抱住萧况逢的手越发紧了,忍不住呢喃:“要是前世我就了解你该有多好。”
闻言,萧况逢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
“薛荔。”
倏然间,叫了声这个很久没人唤过的名字。
薛云妙微微一怔。
“现在也不迟。”
她看不清萧况逢的神色,却听到声音平静而温和:“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足够你了解我的一切。”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眼眶忽然一酸,薛云妙低头贴着对方的后背,布料微微濡湿:“郎君,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脚步缓缓停下。
旁边正是一棵海棠花树。
萧况逢将她放下,高俊的身躯微微弯起,凑近抚过她眼尾的湿润。
“小的时候,我曾有一次想过自尽,是你救了我。”
他一生凄苦,活得猪狗不如,可就在最绝望之时,有一个女童牵住他的手,眼睛又亮又圆,笑呵呵地对他说:“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