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漠垂着眸,有棱角的脸庞略显冷硬,他背后挺拔如山,话中不乏威胁之意。
可怀里有个哭着的季丫,腿边有个哭着的季安,便冲散了许多强势。
未拿季家东西的人纷纷指责赵婶子们做的过,拿了旁人的东西,旁人吃她个饼子都不依。
赵婶子强词道:“我之前可是打过招呼的,是季子漠同意了的,全天下哪里有人送了东西还来要的,更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瞧着他们几个人身上的穿着,还有季子漠夫郎身上我见都没见过的披风,哪里像是穷的,不定在家里吃着山珍海味,不要脸的跑来吃我的白面饼子。”
是否同意过这事扯不清,季子漠只道:“赵婶子,我们是抄家出来的,出门前是要搜身的,除了身上的一身衣物,再无其他。”季子漠语气悲凉,视线落在齐玉发间那根白布条上。
赵婶子睁大了眼,终是理亏的不敢看他,喃喃道:“我哪里知要搜身。”
她就想着,齐家万贯家财,脚底下偷踩张银票,出来也是吃喝不愁的。
季子漠苦笑着,以退为进道:“今日的白面饼子,子漠记在心上,若是能在这冬日里活的下去,日后定然奉还。”
月牙白的披风绣着金丝云纹,领口围了一圈狐狸毛,只瞧一眼,就知是如何的金贵。
今日出门,季子默把身上的披风留在了灶房,自己穿着单薄,却让齐玉把自己的披风披着,说早上冷。
此刻赵婶子点了披风,齐玉才懂为何,若是两人都无披风,效果自是好很多,可季子漠说,早上冷。
齐玉知道季子漠是装的,可那颗心,依旧疼的绞痛,他在软塌上用书掩面,懒散的睡着,他在书房外斜靠着柱子,吊儿郎当的笑着。
那些他觉得不正经看不上的模样,一一浮现眼前,齐玉想,还是那般模样好的,比现在这般示弱扮可怜的好。
钱多来说这应该是他的事,不应当季子漠出面,一刹那,齐玉觉得自己连只鸟都不如,那般无用。
季丫和季安哭在季子漠的意料之中,齐玉嘴唇蠕动,眼眶红如血是他的意料之外。
季子漠抬手碰触他的眼尾,靠近齐玉低声道:“哭什么,装的。”
原以为会得到个白眼,不曾想他话落,齐玉一颗晶莹的泪落了下来。
季子漠怔楞了一瞬,齐玉微微上前半步:“家无一物,昨日夫君说夜太晚,不想扰了大家安睡,冻了一夜......”
阳光穿透薄雾,照着万物,他修长的身姿依旧,面上如往常清冷,只一双纯净眼眸中,变的复杂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