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漠一身深绿色官服,上面绣着鹭鸶,腰带一束显得身材修长挺拔,比朝中大多数人都高些,脊背提拔的往殿中一站,有股浩然正气之感。
季子漠先朝景安帝行了礼,后转头看向户部尚书,道:“听闻王尚书出身名门,怕是不知民间之事,下官出身乡野,可以告知王尚书一二。”
这话说的不客气,户部尚书当下冷了脸,哼了一声拱手道:“那我这个见识浅薄的就洗耳恭听。”
季子漠站如松,不卑不亢道:“下官少年不懂事,整日闷在屋里读书,家里粗活与地里的活计都扔给家姐,可怜家姐身为一个弱女子,照料一家人的饭菜,又要喂猪喂鸭洗衣服打扫院落,还要背着年幼的妹妹去地里薅草收庄稼。”
户部尚书有些不耐,打断道:“季左监副若想回忆往昔,下了朝可以去我府上,我们就莫要占用早朝时间。”
季子漠:“是,那下官就直接说,下官身为男子闷在屋里看书,家姐身为女子却做许多体力活,王尚书能管理户部大大小小的事,想来定是一个心有成算的,下官斗胆请王尚书猜一猜,如此情况下,是下官的食量大些,还是家姐的食量大些?”
前后夹击,怎么回答都是错,若说季子漠食量大些,怕是连八十老翁都要笑掉大牙,若说季兰食量大些,他刚才说过哥儿和男子的食量,现在就是自打嘴巴。
户部尚书的脸色成猪肝色。
第96章
季子漠也未曾乘胜追击,收回视线,环顾四周朗声道:“下官只简看过几本兵法,各路军马的布局太过高深,下官瞧不出内里行情,但也知,皇上一定也是心疼我大笙哥儿的。”
“边塞哥儿尸骨堆成山,用命守在关外,他们都是未提过刀的哥儿,他们死死撑了七个月,七个月曾让绒敌铁骑踏入紫阳关。”
“皇上胸中自有排兵布阵的沟壑,臣原不应当多嘴,但求皇上看在我大笙哥儿死撑这么久的份上,让他们死在战场上,而非口腹上。”
“他们都是大笙的哥儿,是皇上的军队,是为守护我大笙而存在。”
大殿内寂静无声,季子漠的声音如重锤砸在地上,他话必,展开宽大衣袖,俯首跪拜在殿前,等着景安帝的抉择。
景安帝垂眸看向少年的黑色乌纱帽,再往下,便是他刚毅的沉稳侧脸。
良久后,景安帝疲惫的闭上眼,再睁开时,看向户部尚书:“我大笙哥儿的军粮可户部可匀的出来?”
原来的户部尚书年前已被流放,现在是后换的一个,原是想猜皇上的心思拒了军粮,未曾想到一个季子漠就让皇上改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