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宗门气运就此败了。
搁谁谁不急?
不过幸好还有老魔!
在精不在多,一人抵千军。若能将宠渡收为己用,别说天骄队伍死得其所,就算再折损几倍人马,似也……物超所值?
难怪二宗得势不饶人。
涉事各方中,估计也就神泉宗能作壁上观了。
进,可煽风点火坐收渔利。
退,可居间调和暂止干戈。
沈道富没斟酌多久便看得通透,当然两不相帮,见机行事,暗想:“只要防着那娃娃不要被其中某一家掳了去即可。”
反观落云子,从始至终并无一言半语,只紧蹙眉头,将阴翳的目光在台下扫来扫去,一副找东找西的模样。
天骄尽灭,令他喜忧参半。
喜的是二宗气运式微。
忧的是,在符爆之前,落云子再次察觉到了某个气机。
小主,
早在宠渡对战鳄鱼头领时,这股外来的扰动便突兀地出现过——乍闪即逝,说起来也不陌生;这一回出现的时候同样短暂,却更为剧烈,也更隐蔽,显然是气机的主人有意藏锋。
因此落云子敢笃定,这气机就算不会惊动普罗道众,却难逃元婴老怪的感应。
偏偏方荣芝与回千朵故作不知,铁了心在门下之死这件事儿上死缠着不放,完全罔顾气机背后或有的隐患,只把落云子恼得咬牙切齿,“你俩就装糊涂吧。”
“还请道友速速给个说法。”
“好歹贵为一宗之主。”
“听说数月前山下有洞府现世,先取几样遗宝充作补偿,亦无不可。”
“无论如何必须交人。”
“眼馋本宗宝贝犹不够,还要将宠渡收为己用?想得美。”落云子心头冷笑连连,蓦地对上某道饱含笑意的目光,不由面色骤僵,“他几时来的?!”
“且不慌。”落云子将眸珠骨碌碌一转,脑子里走过九九八十一道弯,“也好。正可祸水东引,斩了眼前这团乱麻。”于是拍案而起,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做此无谓之争?”
“落云子!别以为发通脾气就能将此事揭过去。”
“你烦?我与老烈火更不爽。”
“本宗这回损失大了。”
“天骄之死怎——”
“你几个睁大眼睛看清楚,”落云子恨铁不成钢地岔道,“那是谁?”
所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将目光凝聚在某道五尺来高的灰袍老者身上,片刻后便听三大宗主齐声惊呼:“黑风老妖?!”
全场阒然无声。
仅剩充满惊惧的叫唤在神照峰上盘旋:……老——老妖——妖——
片刻死寂后,看客们齐齐退步。
人海里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溅起涟漪朝周围飞快地荡漾开去,原本密集的人堆转眼露出一大块空白,徒留离中间最近的一圈人愣在原地。
动当然是能动的。
却是颤动。
也并非不想跑,奈何手脚根本不听使唤啊!
没瘫在地上就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十几名看客抖如筛糠,但凡身上挂着铜铃,必能“叮叮当当”串起一支曲子来。
“怎么都不说话,哑巴了?”黑风老妖从近旁的猎妖客手中取过酒壶,坐在石凳上自顾自地灌了一口,“尔等不必紧张,老朽就是来凑个热闹。”随即望着亲魔党众挥手示意,“嘿!——那边几个娃娃。接着奏乐。接着舞。”
舞?
舞你老母啊。
乐?
乐你大爷。
身为玄门中人,自不可能听命行事,又慑于老妖淫威,黄大吕等人面面相觑,欲哭无泪。
好在落云子这会儿跳了出来,指着黑风的鼻子隔空骂道:“老怪物。先前可是你破了传送壁,令吾同道数十俊杰不得出来?”
“全是那红皮小子误我。”老妖摊手撇嘴,状作无辜,“那么好的时机,谁忍得住啊?”
“该死!”
“我等与你势不两立。”
“今日既然来了,休想全身而退。”
“就算你道行高绝,但我道门戮力同心,必能脱你一层臭皮。”
“拼至一兵一卒也在所不惜。”
“反正迟早都有一战。”
“再有几日便是十五,若没记错,正着是你数百载之‘道辰’。”黑风戏谑地看着落云子,“老朽助你削了二宗气运,你就这么谢我?”
“妖言惑众。”落云子冷哼道,“我等万众一心,岂会受你这般离间?”
“看把你急得!”黑风指着挂于半空的偌大画幕,“以为这就完了?好戏可还在后头呢。”
道众闻言不解:三方人马都不在了,这场试炼还能掀起什么余波?
正疑惑间,忽闻砰的一声,——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冲击突破了桎梏,与气流摩擦出的炸响。
却见一道云气凝结成的尾迹从画面之外斜插进来,直射垓心。
尾迹前端,载有一截绿光。
——一如利箭也似。
弹指间已近在宠渡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