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还是在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的情况下的比例。”李斯说道。
嬴政又沉默了。
“再有。”李斯说道,“那些贪官与百姓有否交集?”
“有。”嬴政答道,“百姓所缴纳的税赋,赈灾所得的钱粮,都与那些贪官有关系。”
李斯仍旧摇头道:“非也。”
嬴政被李斯几个非也,说的越来越迷糊。
“百姓的税赋和赈灾的钱粮,都是过于敏感的范畴,所冒的风险极大。”李斯解释道,“打这个主意的,大多是些小官小吏,登不上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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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冒着巨大的风险去贪那两成的财富,稍微有些权势的人,谁会那么做?”
“真正的贪腐之人,大多是以权谋私,用其手中的权利与其他的权贵做等价的交易,以便各取所需而已。所以说,他们与百姓并无瓜葛,或者说关联不大。”
“想那吕相邦便是深谙此道,否则又怎么与那郭开关系密切。”
说罢,李斯喝了一口茶,大概是嘴巴说干了,也或者是给嬴政一些时间思考。
“关于这些,寡人想明白了。”嬴政接着问道,“却不知为何先生说要,养贪?”
李斯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那咱们就以赵王与郭开为例。王上是否真的觉得,赵王他是老眼昏花,错用了品行不端,敛财贪腐的郭开?”
嬴政一脸的错愕:“难道,不是这样?”
“非也。”李斯说道。
嬴政:“……”
“想那郭开能够出任赵国国相一职,其才华和见识定有过人之处,这是一个前提。”李斯分析道,“更重要的,便是赵王他
懂得这驭人之术。”
嬴政竖起了耳朵,越听越认真。
“王上试想,那郭开所贪敛的钱财,可敢大张旗鼓的肆意挥霍?”李斯问道。
嬴政摇了摇头说道:“若他还想在庙堂之中呆得久一点,就会尽可能的低调、收敛,就像仲父一样,自己盖一个藏宝阁,将所有的身家都掩藏起来。”
“不错,只要是他还不想死,就一定会这么做。”李斯说道,“就如吕相邦的藏宝阁,简直比国库还安全,王上你说对吧。”
嬴政点了点头。
“那既然如此安全,贪腐之人又不敢随意乱花,这与国库又有何区别呢?”李斯说道,“更何况,有了这个把柄,作君主的,可以随时治这贪官的罪名,令其绝不敢有造次谋乱之心,反而会不遗余力地尽心值守。王上你说对吗?”
嬴政眉头颤动,仿佛自己从小建立起来的治官之道被颠覆了一样。
李斯又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再者,若是百姓多有怨言,将其处置了的话,既能大快人心而颂赞君主,又可将其私产充公,而充实国库,这样既得民心又得钱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嬴政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样一来,作为君主,并没有伤害百姓的利益,又将权贵的钱财汇集于一处,还掌控了庙堂的重臣,至于得罪人的事,都是贪腐者所为,这么多的好处,真是叫人欲罢不能啊。”李斯感叹道。
嬴政呆坐在那里,仔细回想着李斯所说的每一句话。
隔了半晌,嬴政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真想不到,这帝王的驭人之术,竟有如此之多的玄妙,可寡人自认为,不见得能做的来。”
“这也不一定适合每一个君主。”李斯说道,“也不一定适合每一个时代,再说也还要有恰当的贪腐者才行。”
嬴政点点头,说道:“寡人懂了,这只是一种手段而已,但并非是一定要用的策略。”
“不错。”李斯笑了笑,说道。
“那先生到是说说,如何利用仲父来操纵郭开,又如何掌握住仲父的把柄?”嬴政问道。
“使臣。”李斯说道,“重点还在使臣身上。”
“仲父所派去的使臣,想必定是他的心腹,而且与赵国以及郭开都素有往来。”
“不错。”李斯的语气颇为笃定地说道,“王上可暗中多给那使臣些银两,命其额外给予郭开。若是那使臣给了,则此事更有把握,若是他未给,而中饱私囊,那可就能将吕相牵连其中。”
“呵呵……”嬴政笑道,“不愧为先生,真是机关算尽啊!”
“那王上咱们分头行事?”李斯问道。
“好!”嬴政应道,“你去景窑负责搬家,寡人去找仲父。”
商定了计策之后,两个人分头行事。
嬴政来到吕府,将整个事情添枝减叶地说了一遍。
吕不韦又与嬴政详细计划了一下,并亲自给郭开写了封书信。
嬴政问吕不韦想要派谁作为使臣出使赵国。
吕不韦给出了一个名字,白平。
白平是老世族白家的人,据说与白起还有些渊源,目前在朝中出任中书令。
嬴政笑称,若是白平能够办妥此事,则有重赏。
吕不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却不知,嬴政的鱼饵已经找到了。
只是不知道钓的是自己的鱼,还是别人家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