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啊,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几个月没的?”
良久,彩衣才哑着声音,像是挣扎着挤出这句话一样。
“半个多月前埋的。”
凉山不忍给彩衣说假话,孩子是彩衣不惜用命去怀的。
死了,埋了,他总不能再瞒着彩衣。那样更残忍。
“半个多月吗?”
彩衣突然抬头看着凉山,
“你是说我把孩子生下来了,她才死的吗?”
“嗯,七个月早产儿,呼吸衰竭死了。”
她的孩子,不是流产,而是生了出来,才死的吗?
眼泪,悲伤地滑落下来。
“她在哪里?”
彩衣流着泪问凉山。
凉山实在不忍看着彩衣去孩子坟上哭。
“埋了。”
凉山只说埋了,并不说是在哪里。
彩衣突然明白了。
一瞬间,彩衣的心碎了。
她的孩子,可怜的孩子,怕是连个坟都没有吧?
在乡下,没成年的孩子死后,不能修坟,也不能入祖坟。大多是用草席卷了扔到河沟里,或者在河堤,地头挖个坑埋了。别说小孩子,就是没成家的成年人,如果横死,家里还有父母在,那也不能在家里停尸,只能在村子外面搭个草棚子放着,死后也不能进祖坟。
何况她的孩子才是一个七个多月的婴儿,在农村,认为这样大的婴儿还没成人,只是一个魂。这么小来了就死,是来向爹娘讨债的。所以,这样的孩子多半会用草席一卷,扔了。乡下人迷信地认为,这样孩子就不能再报复人了。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永不能投胎转世。
孩子,我的孩子啊!
你别害怕,妈妈来了,妈妈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彩衣的眼泪擦不完。
凉山的心里也有许多的眼泪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