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天,外面还下着雪,铺了厚厚一层,贞顺斋这个小小的寝殿、一蜗居之地,地暖温热,宫灯俱燃,灯火渐通明起来。
李德全先紧急指了一个小太监,先往太医署里去。
“皇上,这是怎么了。”点燃宫灯后,李德全进屋一瞧,康熙明黄色的睡袍上绣着九爪金龙,金贵无比,就坐在床榻上,纳喇庶妃的头挨在皇上膝上,李德全担忧无比地道。
“起了烧,额头滚烫,人也不甚清醒,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康熙看着沁柔,厉眉紧皱。
李德全闻言,当即道:“今儿不是王御医当值,奴才吩咐全喜出宫去,宣王御医入宫;吩咐了三宝往太医署里去,宣两个当值的太医来,外面鹅毛大雪下着,地面也铺了三层,赶路没那么容易,王御医赶不过来的这段时辰,也好叫两个太医先顶上。”
李德全精明圆滑,办事老道,他也无需为自己邀功,更不会指出皇帝旨意中的缺漏之处,只是暗戳戳地在这样的小事上,把事情办好。
并且第一时间转告皇帝,他办了什么,如何办的,叫皇帝都心里有数。
康熙点点头,王御医当不当值,康熙帝倒是没在意,不当值的太医,每日宫门下钥之前,是要出宫回家去的。
从宫里去往宫外,也是一段不小的路程,遇上下大雪,更是难上加难,大雪里赶路,可没那么容易。
“去取些温水和酒来,先用问水为庶妃擦身,尽力为庶妃退烧。”康熙闲暇之余,也看了不少医书,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高热不严重的话,用温水擦身,退热退烧;若是更严重些,就只能用酒来擦身了,虽然可能损了身体,但也是没法子的事。命更重要!
“奴才这就去。”闻言,小满赶紧道。她正手足无措,自来庶妃身边伺候后,庶妃就未曾生病,寻常一些小感冒,也都当日去抓些药吃了,或者睡一觉,人就没事了。
闻言,有皇帝这定海神针在,就有了主心骨,赶紧道李德全也赶紧吩咐贞顺斋殿里的所有奴才动起来,不拘是贞顺斋的,还是乾清宫里的。
热水倒是常备着,没一会儿就打过来了,贞顺斋这么大的动静,陈姑姑原在休息,也被吵醒了,赶紧穿衣梳头就往寝殿里来。
不管是不是谁在,李德全就是所有奴才的主心骨,康熙至今还在床榻之上呢?这么大的动静,也把沁柔吵醒了,她原早该醒了的,只是病这一回,脑子赶不上寻常,耳边是听到了别人所说的话,但却是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也清醒不过来,好似被人关在了一个四四方方、与世隔绝的狭窄小天地,外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
好容易缓和了一会儿,她才能睁开沉重的眼皮醒过来,头痛!眼睛痛!还感觉额头眼睛连带着整个脸皮子都被火烧着烤着。
她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康熙脸上的焦急,沁柔眨眼睛都觉得费力,脑子也糊涂着:“奴才是病了?”
沁柔是有一些预感的,但她还不愿相信,抱着一丝侥幸,怀着不知什么心情,道。
康熙瞧她一双美目蔫哒哒的,额头和漂亮的脸蛋上一片通红,唯独血色的嘴唇,忽而褪了色,苍白与绯红,此刻鲜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