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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歹说,俞小姐总算是将脑子不清醒的好友给劝住,不让她溜去柳市,另一方面,她又及时与林家主达成共识,这边先稳住林小姐,免得她满心记挂那个相公,林家主则继续调查清楚,即便这两人的相遇当真只是巧合,她也要让女儿看清楚,欢场中人都是什么德性。
琢城玉矿品质变差的源头虽已找到,实际上却并未完全解决,因为即便收服了玉灵,已经被吸干的玉矿,至少也要好些年才能逐渐恢复。在等待玉矿恢复的时间门里,以玉为生的琢城人要怎么办呢?
所以林家主没工夫把全部时间都花在那不成器的女儿身上,她得跟俞家主商量出个对策,等到今年的上供时间门,如何与朝廷交差。
林俞两家有旧,然而焦家却与她们关系平平,林家主这一代勉强还算点头之交,到了林小姐这一代便不行了,她与焦小姐,那真是天生的死敌,互看不顺眼。小时候林小姐还能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把个头矮小的焦小姐摁在地上揍,等长大了,焦小姐的经商天赋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焦邈未必会听你我的,之前大家的玉矿都出了问题,因此能心平气和的一起谋求解决办法。如今问题解决,你觉得焦邈会愿意跟我们联手?”
俞家主的话令林家主皱起眉头:“不联手又能如何?朝廷也不是蛮不讲理的,只要如实禀报,她们也不一定会为难。”
俞家主冲林家主摇头:“焦家行事向来谨慎,有些事情,不必我说,你心知肚明。”
再大的玉矿,也无法保证每年都能从里面开出极品玉石,尤其是要上供的那些,今年送去了最好的,明年若运气不好,送上了稍微次一些的,那可就要大祸临头了,贵人从来不会管底下的人有多艰难,她们只看结果。
所以这也是三大家族心照不宣的默契,献上去的玉石的确是极品,但离真正顶级的玉石,又还要差一些。
今年情况不同,最难的不是开采不出极品玉石,而是是否要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将往年保存的顶级玉石献上。
林俞两家态度一致,并不打算这样做,但焦家……很难说。
一旦焦家暗地献上顶级玉石,对林俞两家而言无异于是一场灾难,但焦家凭什么不献呢?如若焦家主知道林俞两家的打算,她恐怕会立马把手头的顶级玉石通通献上去,再给林俞两家上点眼药,这样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两家吞并。
朝廷一旦降罪,那便不是一两个大家族能抵抗的。
“焦邈满肚子都是心眼,她今儿答应了你,明儿就能反悔。”林家主鄙夷道,“与其跟她商量,还不如另想法子。”
俞家主:“也不是没有,但得征得城主大人的同意,倘若城主大人愿意帮这个忙,此次危机说不定便有转机。”
林家主一听,头都跟着疼了,她们琢城的城主是朝廷直属,为人刚正不阿,刚来琢城时,她们作为本地大户前去拜见,城主连杯茶都没让她们喝,反而狠狠敲打一番,看得出她对商人印象极差,让她帮忙,恐怕比登天还难。
“要不,咱们跟焦家一样,也把顶级玉石献上去?”
俞家主闻言,摇头:“献上去只能解燃眉之急,然而朝廷若问你,今年玉石品质如此之差,为何却还有比往年更好的顶级玉石,你如何回答?”
林家主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干脆咱们把玉矿卖了,收拾收拾回老家种地去吧!”
俞家主瞥她:“要回你回,我可不回。”
她们行商多年,情谊还能一如既往,便是因为少年时期曾相依为命。若非昆古国发生巨变,两人早不知被害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接管家业成为家主?
林家主哼道:“那你说怎么办,进退两难,我还有旁的烦心事呢。”
俞家主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招,最好的方法还是能与焦家主达成共识,但对方显然不好对付,最关键的是,她跟林家主都不愿意主动向焦家主低头,三个人斗了小半辈子,谁先服软谁就输了。
可以这么说,林俞两家与焦家如今关系如此僵持,林小姐俞小姐功不可没。
两位家主在此伤神,夏娃却在威逼利诱让斩楼带她去“赚钱”。
是的,由于斩楼出手过于大方,夏娃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像这种不劳而获的好事,她不冲到最前头岂不是亏?但斩楼也是要脸的,她哪好意思说自己干了顺手牵羊的事,最后夏娃直接倒地假哭,把她吓了一跳,这才说实话。
夏娃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斩楼飞快地看了她跟长空一眼,生怕两人会反感于自己的无耻行径,所以又连忙解释:“你们相信我,平时我也不会这么干的,实在是那个相公欺人太甚,他从林小姐那哄了不少钱,还有玉石珠翠,却怪林小姐对他不够掏心,这种不义之财,我拿点怎么了?”
“我,我又没全拿。”
说到后面她自己都有点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但让斩楼没想到的是,夏娃非但没有骂她脸皮厚,反倒双手一拍:“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呗?还剩下一半是吧?我正好挺缺钱的。”
斩楼:“……你刚赚了三万两黄金。”
夏娃潇洒挥手:“那哪儿够呢,还有人嫌钱多不成?你也说了,那是不义之财,你取走一半,剩下一半你管它属于谁?”
斩楼一想也对,反正不是她的钱,那相公忒地无耻,就该让他人财两空。
白天的柳市十分安静不适合潜入,反倒是夜晚鱼龙混杂,于是当晚,三人吃了一大桌饭菜,把肚子填饱,斩楼轻车熟路便找到了展颜馆,由于进去需要花钱,三人谁都不愿意,所以便坐在屋顶,静待花开。
斩楼把观鹤及鸨父都指给了夏娃看,作为头牌的清倌儿,观鹤卖艺时还会戴上面纱,想与他亲近,就得砸大价钱,而且连个小手都拉不了,顶多是靠得近一点听他弹琴唱歌。
夏娃:“不会真的有人这么傻,往他身上砸钱吧?”
钱花出去,总得换点什么东西回来才不算亏。
长空沉默不语,看着爆满的展颜馆,以及明明被一大群恩客簇拥追捧,却还是浑身散发出厌世感的观鹤。她不懂音乐都能从对方的琴音中听出敷衍,这钱可真好赚啊。
夏娃看着那乌泱泱的人群,还有收钱收到手软的饱腹,十分不甘心,这岂不是比她赚钱还容易?怪不得笑得跟朵老菊花一样。
观鹤戴着面纱,只露出美丽的眉眼,他生了一双极为美丽的手,纤细白嫩,弹琴时更显风流,底下的客人满脸痴迷,恐怕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就连观鹤耍脾气,客人们都自带滤镜,只有屋顶上的人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的钱,一朝没了一半,换谁谁不气?
趁着外头如此热闹,夏娃在斩楼的指点下找到了观鹤的房间门,准备按照原计划让他更气一点。
然而在失去了一半资产后,观鹤学聪明了,他把他那藏钱的木匣子换了个地方放,不过这难不倒夏娃,她最擅长捉迷藏,很快便在贴墙的床头那里发现有一块墙纸颜色略新,伸手一摸,果不其然,墙上便露出一个洞,里头整整齐齐摆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及能把人眼晃瞎的金子及珠宝。
为了讨好心上人,每个月零花钱不算多的林小姐只能从家里拿玉来送,这些玉可比银子之前,夏娃毫不客气地通通没收,连个铜板都没给观鹤留。
只拿一个还不够,她又摸进了鸨父房间门,这才是真正让她不爽的人,相公们赚钱好歹还要出卖体力,鸨父可真真儿是连腿都不用张开!
结果这一摸,夏娃摸到了个奇怪的东西,拿出来一瞧,金光闪闪坚硬光滑,是某种动物的鳞片。还没等她弄明白这是什么,长空有些喘的声音便在头顶响起:“好厉害的威压,只是一块鳞片而已,我已经感到不能呼吸了。”
虽然闹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但连长空都这么说,夏娃毫不客气地塞进了小熊嘴里。
被小熊隔绝后,鳞片的威压消失,长空的心跳也渐渐平复,她还有点惊魂未定:“那是什么动物的鳞片?怎么这样凶?”
夏娃歪歪头:“能让你这种等级的妖怪吓成这样,估计是某种神兽的鳞片,可能是龙鳞?”
可惜她没见过龙,数据库中的龙,因文化不同千奇百怪,也没法跟这鳞片对上号。
除了鳞片外,夏娃更是将鸨父的所有私产席卷一空,要不是床上的被褥枕头被他睡过,只凭布料,夏娃都想一起顺走,她可以不用,但可以卖个二手呀,换成黄金补充能量兑换商城道具,她还用别人保护?
斩楼自认为已经很不要脸了,如今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跟夏娃比起来,她简直是真善美的化身。
“不过我现在不想走了。”夏娃说,“我很想知道,一个在柳市开欢馆卖屁股的老男人,是怎么得到这么厉害的东西的,而且斩楼不是也说了,他一直让那个叫观鹤的哄住姓林的,然后问玉矿的消息。”
“玉矿跟这鳞片,难道有什么关系?”
长空的眉头微微蹙起,夏娃见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立马将鳞片又掏出来,塞到长空手中:“不就是一块破鳞片,有什么好怕的,了了那么凶,也没见你吓成这样。这东西先给你,拿着玩儿吧,什么时候脱敏什么时候还我。”
长空:……
她不想要!
金色鳞片上有种说不出的强势气息,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而斩楼自始至终都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在外头的鸨父,于鳞片被塞进小熊隔绝气息的一瞬间门猛地警觉,然而周围全是客人,他还得带笑应酬,随后消失的气息又再次出现,这让他很不能理解,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异常情况,他得赶紧回房看看。
于是假装没站稳,让一个送酒的小相公把酒水洒到了身上,鸨父先是装模作样骂了对方一顿,然后便与客人们赔罪,说等回房换个衣服马上回来。
他存了个心眼,让打手先进房里看一看,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