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袁师兄(1 / 2)

先不说这一大堆让人触目惊心,让人头皮发麻的规则,关键是这种规律显然就有许多矛盾之处吧。

前两条还要求弟子晚上不能出现在灵田上,也不能靠近这位庄长老,后一条就出现了庄长老晚上要求给弟子给他干活的情况。

怎么?这里的宗规难不成是她前世的公司条例,只能约束员工,但是管不了老板?

而且禁止流血这一条,万一碰上了她的月事怎么办?

听到她的问题,方石投微黑的面孔上浮现出一层红意,他有些不自然地小声道。

“师妹不用担心,宗规里说的不准流血,是不能让庄长老看见弟子流血的伤口。其实即便是真的被农具割伤流血了,只要及时把伤口包起来,不让庄长老看见就好了。庄长老也不会时常来监督我们干活,有时几天才会过来看一眼。我帮庄长老干过两次活,也都没有遇见过弟子违反宗规的情况。”

江载月立刻发现了方石投话语中的漏洞。

“师兄,你之前不是说,只要帮这位庄长老干完农活的弟子,最后都能拜入这位庄长老的门下吗?”

方石投不由露出了苦笑。

“确实,庄长老会留下能干完农活的弟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干了不到半个月,就突然很想家,我干活时跑出了灵田,庄长老逮住了我臭骂一顿,就把我赶了出去。第二次还剩几天就能完成任务,我又很想回家,这一次差点跑出了宗门,庄长老又把我抓住了。不过庄长老面冷心善,虽然我没有干完全部的农活,但都把任务奖酬的灵晶和丹药给了我。”

方石投又振奋了几分道,“这一次我又修炼多了一年,一定能完整做完庄长老的任务。”

“不过师妹有吴师叔看重,可能看不上这一星半点的奖赏,”像一只没有得到主人夸奖,格外失落的黑皮猎犬,方石投言不由衷地低下声道,“那……我就,自己去吧……”

江载月忍不住陷入了思索,如果这位庄师叔真的像方石投说的这么面冷心善,或许她也能从他这里找到一个突破口。

不过方石投说他干活期间很想家这一点,让她不由生出了警惕。

方石投告诉过她,他观星时看到的景象,就是他的家人。

可他是个出生没多久,就被丢在田里的弃婴,幸运的是,他被一对老夫妇捡到并养大。那对老夫妇走后,他在田间种地时,时常会出现一种幻觉,那就是他从未谋面的,将他遗弃的家人,会整整齐齐站在田边凝视着他。

随着时间的增长,那些面容模糊的家人,也距离他越来越近。

方石投也是因此下定了决心,游历各处打听了消息,才决定拜入传闻能铲除邪祟的观星宗。

而在拜入宗门后,他产生这种幻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如今听方石投说完他在庄长老农田上的诡异经历,江载月忍不住问道。

“你说的想见到的家人,是养育你的老夫妇吗?”

方石投用力点了点头,“我真的很想回到旧宅里,”他的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哽咽,“我总觉得,爹娘……好像还会在那里,等我回来……”

江载月安慰了他几句,她感觉到了庄长老灵田的诡异之处。不过时间不等人,想着不断下降的精神值,她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方石投顿时忘记了刚刚的难过,他高兴地围着她团团转,差点想挤进门,连包袱都帮她收拾了。

江载月礼貌拒绝,在收拾包袱的时候,她想了想,将与庄师叔有关的宗规记在白布上,放在身边,以防自己中途忘记。

第二天,这位传闻中的庄师叔,就来接他们了。

一大片墨绿的如同伸展开的叶子般的巨舟在书院门前停下。

头发掺着霜白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灰袍,不苟言笑的神情无形中有种迫人的压力。

他在舟头看着他们,冷冰冰的目光扫过他们一排人时,江载月注意到她周围的弟子似乎都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

他们低着头,哪怕是平日最热情的方石投,都不敢与这位庄师叔的目光对视,仿佛面对的是什么极其穷凶极恶的恐怖猛兽。

江载月有些不解,她的目光下意识在这位庄师叔脸上停留。

96.

一个极其正常的,甚至比她自己都高上一点的精神健康值。

到底这位庄师叔身上有什么让人值得害怕的东西?

注意到了她的注视,这位庄师叔看向她,不知道是不是江载月的错觉,她感觉这位庄师叔脸上的线条似乎温和了一点,像是想要对她扯出一点微笑。

但最终,他只是冷面道。

“上舟。”

一个个弟子像是不敢说话的鸡崽,仿佛早就达成共识般默默上船,然后挤在离庄长老最远的舟后的位置。

江载月有求于人,她想和庄长老拉近关系,大大方方地在一群人敬畏的目光中走近庄长老。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这位庄师叔似乎真的如同传闻中一般的沉默寡言,对她的问好也只是简单点头,目光一直停在远处,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江载月原本还想着让腕足触碰庄师叔,试探他到底是对这样的道肢习以为常,还是真的看不见她额头上的异样。

可在她的腕足继续靠近庄长老时,她陡然感觉到一种头皮发麻的,如同把自己的手靠近硫酸一般的危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