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背后。
乌黑的大眼睛清晰看到背后有一排排黑色吏袍的鬼神身影,他们齐齐撑着伞,在拍手,有幽幽鬼神冰冷之音荡开,鼓声扬动幽冥之间。
“好!!”
“好!!”
小主,
在他们呼喊中,鬼神之音声阵阵如雷鸣。
一场戏很快唱完了。
而今天一共两场,第二场戏是一场很稀少的戏曲,少有人听闻,但是陆安年却唱了大半辈子。
陆安年走出来台前,他看着台下的人,又看向台下的人。
“接下来的一场戏是我唱了大半辈子的戏,是唱的过去一件事情,元兵进村害人劫掠却不知道村中有一位了不得将军,所闹乌龙,一件趣事,一件村中乐事。”
他说话间目光看向前方。
台后。
陆晨曦面露疑惑。
台下的人看不出来爷爷的视线情况,但是她在台后却能看得到,爷爷虽然在看观众席,但是他视野范围却不止观众席。
她注视台下,脑海中浮现一个小时候爷爷陆安年说的事情。
唱戏并非都是人在听。
有时候唱戏,听戏的不是人,曾经爷爷就在年轻时候接过几场戏,无一例外都是中元节的戏,那时候戏班唱戏,台上热闹非凡,台下寂静无声,爷爷说那是有人请戏班唱给鬼听,中元节的鬼听。
那不是给人看的,是给鬼、给鬼神看的。
想到这里。
陆晨曦不禁想到爷爷说的,被三位厉害能看到鬼的人救了,带去城隍庙见了鬼神的事情。
她失神恍惚,注视着爷爷的视线,想要看得看清楚爷爷究竟在看什么地方。
台下。
一众鬼神阴差,他们注视着台上即将开始的戏。
“听着是很有意思的戏。”僚佐鬼神张福笑道。
他看向身边城隍爷许宴平。
“大人觉得呢?”
许宴平没有回答,他看着台上的老人讲述,脸容有错愕之色,这听着怎么像是在说他。
下一刻。
他看向僚佐张福,哑然一笑:“确实有趣。”
“嗯?”
身边鬼神疑惑,他们总觉得城隍爷似乎话中有话。
戏剧继续,许宴平安静站在观众席后,他看着身边阴差鬼神们:“你们累了倒是可以在席位上坐会儿,不过有人来了的话就站起来。”
阴差鬼神们纷纷摇头。
他们就这么站着,与许宴平站在观众席后看着戏。
许宴平看着整场戏,他发现了这戏真的是在说他,不是巧合,整个戏剧的内容就是他。
“是当初村中那戏班后来编排吗?”他自语。
“城隍爷,那是您吗?”
就在这时,赵立僚佐鬼神声音响起。
闻言。
日夜游神、牛头马面等阴差鬼神往来。
许宴平轻轻一笑。
“嗯。”
他没有去否定,也没有必要去否定:“生前的一桩事,没想到被当初那村中戏班编了剧。”
“城隍爷理当名流千古,戏剧流传。”阿傍牛头鬼神开口。
许宴平摇头。
他看着戏,戏剧编排很好,很有趣,元军溃不成军,将军哇呀呀叫呼,百姓欢呼……
一众鬼神亦是没有再说其他,安静看戏。
许宴平看着台上,高腔高呼的老人陆安年,他整个人充斥着活力,不像是八十七岁的老人。
看着他。
许宴平温和一笑,又看向台下的观众席。
不知不觉间,台下的观众席坐了三十多个人,虽然不多,但也比之前多。
“哒、哒、哒!锵!!”
乐器组的人敲击锣鼓,最终这一戏剧结束。
许宴平望着台上的人。
“该离开了。”
他轻声道。
刹那,背后一众阴差鬼神齐应声。
许宴平笑了笑,口中有一道温和威严的话语传出:“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戏了,令人惜之叹之未来还能否看到。”
他说话间朝着公园外走去。
幽幽间。
冰冷鬼神阴差们跟随。
他们裹挟功德云雾,几息间身形消散渐渐远去离开这片公园。
隐约间,有声音在原地响起。
“赵一你们留下来,原本十日的寿元,今日那老翁却也要提前一步了。”
“戏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