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沉吟片刻,道,“赏荷宴上发生的事,大家有目共睹,这没法推脱,阿宿确实需要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不若就将她纳进府中,做你的良妾吧!”
这似乎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选择了,陆母也很满意,然而陆宿眉头紧蹙,道,“父亲,这样不是糟践人家姑娘吗?她好歹也是白府正经的小姐,哪里愿意做我的妾室呢!”
陆宿想起那个在祠堂跪着的小丫头,这个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也许是同情,或者是可怜,她在大家眼里却好像总是卑微的存在,嫡庶有那么重要吗?
“你未来的妻子得是对你未来仕途大有裨益的,白家丫头身份不够,日后到了府中,我们好吃好喝的也不会亏待了她,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陆母说的冷血,直白的令人心寒。
陆宿见父亲也是一个态度,温热的心也渐渐冷却下来,道,“但凭父母做主就是了。”
翌日,陆家派了媒人上白家去提亲,礼数周到,诚意满满,只是却不能像求娶正妻一样规格浩大,只两方谈妥了,一顶小轿把人家姑娘送过去,连喜服也不能穿大红色,临时裁剪的水红色绸缎做成的嫁衣甚是普通。
白玲珑看着她们忙忙碌碌为自己操持,心里半分喜悦也无,所有人都说他嫁了一个好夫婿,可能和哥哥自己来往密切的人又能有多好呢?
“明日陆府的人就来接你了,今晚让你姨娘好好陪陪你,”白父说得如同恩赐一般,对她的去留不甚在意。
在白府的最后一夜,白玲珑身边睡着她的生母,看似是陪护,不过是怕她想不开罢了。
姨娘是个没主见的,但是对女儿的爱不比任何人少,她将这几年攒的嫁妆装在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里,一股脑儿的塞给女儿手里,泪眼汪汪,只叫她收着。
“你到了别人府上少不得打点,别委屈了自己,姨娘是个没用的,帮不到你什么,只有这点子金银能给你花花,只盼你能过的好一点。”
白玲珑原本毫无波澜的心还是遭了劫,一抽一抽的疼,这世上对她最重要的人就在面前,为了她,她也得嫁过去。
“娘,你也要好好的,所幸我嫁的不远,若是得了主家同意,还能常回来看看你。”
母女俩抱头痛哭,这一夜的心酸只有本人能够体会,天还是亮了,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止时间的流逝。
白玲珑穿上那身水红色嫁衣坐上了喜轿,远远地,似乎还能听到姨娘哭泣的声音,她不敢回头,怕眼泪将她淹没。
不知道世上女子嫁人是不是同样的感受,她没有对未来的欣喜和憧憬,只有迷茫和不安,好像就此与从前的自己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她,不再是她,那她,又是谁呢?
喜轿从陆府的侧门而入,对于她的到来,似乎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水花,她被扼令坐在喜床,安安静静等待夫君的到来。
小白是跟着她一起过来的,看到房间里简单的布置也有些不满,好歹也是良妾呢,却没有应有的恭敬和尊重,这着实有些过分了。
“小姐,你饿不饿?要不我先去厨房给你端些吃的过来,”小白都觉得肚子咕噜噜的叫了,等了半天了,也没有一个人进来伺候。
白玲珑摇了摇头,“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被人听到了不好。”
“可是那我应该怎么叫呢?”小白有些纠结,毕竟不是正妻没法叫夫人,难道也要叫姨娘吗?
白玲珑倒是很淡定,“就叫我白姨娘,我本来就是妾,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现在我已经嫁过来了,就和过去的一切无关了。”
小白为小姐委屈,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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