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长羡归鹤(4)(2 / 2)

风骨之臣 原秋叶 1999 字 2个月前

等他们走了,酒馆里才回复了正常的氛围,季末显然还些气不忿,盯着范七质问道,“你为何阻我,那种泼皮无赖,王瑞昌跟着他能有什么好事儿?”

“他本身就不是个好人,你认为他是朋友,他还会认为你多管闲事呢,”范七今日难得多话,只是为了耳提面命,让他们不要趟这趟浑水。

“范七,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认识他这么久,季末从来没见他笑过,若不是他们做什么事都想着带上他,恐怕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孑然一身。

范七冷冷的看着他,然后从怀里掏出了碎银子放在了桌上,起身迈步离开了酒馆。

季末有些怔然,看向桌上的碎银子,随即满头的黑线,他只付了他自己那一份的,怎么不替他们一起付了呢?

教坊司在内城,看起来高大上,也不过是一个大型的官家妓院,只有达官显贵和富家公子才有机会来这里听曲喝茶,与女子们共度春宵。

汀兰姑娘是这里的花魁,她美若天仙,肌肤胜雪,不过为人清冷孤傲,至今都还是个处,只是为了抬高到一定的价位,把自己卖出去。

她也是罪臣之女,本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如今也成为了别人可以亵渎的玩物,她盛装打扮,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一片惨然。

在教坊司中,她是最出色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追求者也甚多,垂涎他的男子络绎不绝,可她很想摆脱这个地方,然而这与普通的勾栏瓦舍不同,想将她赎身出去,不仅要花费银两,还需要上下打通关系,没有人会愿意这样做的。

她深知这一点,便觉得日子无望起来,从小家里人教导她,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如今她连这点贞洁也不在乎了,只想着放纵自己,和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虚与委蛇。

“汀兰娘子,您该出场了,”有人叫她出去候场,只等着她献艺完毕,将自己的牌子抛售出去,得最高价者便是她今晚第一个男人。

汀兰早已把泪水都流干了,从她进了这座教坊司之后,再多的泪水都没有人会可怜她,她神情麻木的站了起来,也许当初她不应该贪生怕死,早应该一把抹了脖子,随自己的家人而去。

可是她不能,她手握成拳。

她还要为自己的家人犯案,哪怕微乎其微,她也要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量。

离舞台越近,底下叫她名字的声音越多,一个个都叫着“汀兰,汀兰……”

恍惚间,她想起儿时在父亲膝下,抬头问父亲为什么自己叫汀兰。

父亲摸着他的脑袋温和的说道,“汀寓指温柔恬静,朴实无华之意。汀兰是长在水边美丽的兰草。溪鸟寒来浴,汀兰暖重生。为父希望你能够坚韧不摧,宁折不弯。”

汀兰忍住喉间的梗意,缓缓地绽放一个绝美的笑容,众宾客神思恍惚,恍若见到神女下凡,有些文人雅士立即想到了一首诗,用在她身上最好不过。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白书祁他们也看了两眼发直,也对她的初夜势在必得。

汀兰姑娘作了一曲《凤求凰》。

以前这琴曲是为了求美人,如今却变成了一种庸俗的雅乐,失了灵魂。

一曲作罢,汀兰姑娘也不看台下的众人,冷然的回了房间,她不在乎最后胜出者是谁,也不在乎等待她的命运会是怎样的,早在她家破人亡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外面的拍价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想尝一尝汀兰姑娘这含苞待放的花朵,价格越抬越高,白书祁一掷千金,和另外一位商户成为了佼佼者。

最后荷包空了,白书祁也不想放弃,对陆宿说道,“兄弟,帮帮忙,把你身上的银钱都给我,等我回家了还你。”

“不过是一个官妓,有必要一掷千金吗,”陆宿话虽然这样说,还是大方的把钱都拿了出来。

白书祁摇了摇手指,“嗳,这你可就不懂了,一个女人的初夜何其重要,就算日后她有千千万万个男人,第一个她总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恋旧感情,这意义非凡呐!”

王瑞昌早醉的成了一滩烂泥了,根本没听到他们俩在说什么,只觉得耳边轰鸣一片,太吵人了,嘴微微嘟起,不时的呓语出声,“花朝,花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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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叫谁,我搜一搜他的身,看他有多少银子,”趁他醉,白书祁干起了打家劫舍的事儿,一点也没客气,搜出了几百两的银票,全都揣在自己的怀里了。

陆宿眼神微动,隐隐约约听到了他在叫花朝,他记得王瑞昌书房里有一个干活的婢女,好像就叫这么个名字,不禁勾起了嘴角。

这可比白书祁一掷千金为花魁有意思多了,王家好歹是书香世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