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一一在脑子里转了一遍,向桉却始终没想出个什么所谓温和拒绝理由。
实在是,表白这东西,按她的性格,她若不喜欢,果断且明确拒绝最好;她若喜欢,当场直接应下,从不含含糊糊糊弄。
向桉仰头出神,苻清白垂首看她。
一时僵持。
忽地,一只温热的手轻托起她的后脑勺,向桉猛地回神,大退一步,拉开与苻清白的距离:“苻清白?”
手落了空。
“失礼了。”苻清白唇微抿,“酸吗?”
“不酸。”向桉摇头,仰这么一会脖子酸什么酸,拿起桌上包袱,转身往外走,“天气热,苻将军早些回家。”
多说多错,有些话不说便是答案。
最好还是回家各找各妈,哦,不对,他回家找他/妈,她找他哥。
苻清白:“公主……”
“砰!”
板凳摔碎的爆裂声兀地自酒楼外传来。
“臭女人!贱女人!吃老子家的,喝老子家的,老子娶你回来是伺候老子的,现在老子拿点银子怎么了?!胆敢再抱老子腿,信不信老子一刀剁了你!”
“……这是家里最后一点银子了,你拿走了妮妮的病怎么办!!”
辱骂声熙攘了一条街,原本无人的街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人群渐渐聚集凑热闹。
向桉和苻清白同时往窗外看去,街上,一男一女在僵持,男人手里拿着银子想离开,女人坐在地上双眼通红,却没流一滴眼泪,她双手紧抱住男人双腿,大半个身子拖着他,用上全身力气不肯放他走。
“贱女人!贱女人!!”男人力气终究比女人力气大,他用劲一抽,一条腿便脱离了女人的掌控,一下接一下毫不心软踹在女人身上,女人亦是倔,死活不松手。
向桉正要说话,身旁苻清白先出声:“怎么回事?”
守在门口的侍卫道:“禀将军,男人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赌鬼,女人是他妻子,家里的生计全靠她绣花、浆洗衣裳维持,妮妮是他们的女儿,男人不常回家,偶尔回家只为银子一事,今日的情况夫妻俩常发生。”
向桉:“为何没人拉架?”
侍卫吞吞吐吐没说话。
向桉:“塬国律法规定不准拉架?”
侍卫:“……不是,是……”
苻清白眼神淡淡一瞟,侍卫再不敢犹豫,道:“是每次但凡有人拉架,当场能拉住,事后人群散去,女人必定会遭受一顿暴打。若无人拉架,打得可能还没有那么惨,女人的娘家哥哥不管事,报官的后果则和劝架是一个效果,所以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没人拉架了。”
俯视底下那个不肯流泪的女人,向桉道:“……没有别的法子了?”
侍卫:“……没有了。”
“……”向桉拿出一袋银子:“等事闹完了,将这银子悄悄塞给女人,告诉她,想不想去公主府做事,想去便明天来,不想去不勉强,银子照给她。”
“是。”侍卫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