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可怜(2 / 2)

“本宫吩咐什么你都能做到?”

向桉没明说,虽说有求于他,但若一开始就说,免不了被拒绝,多拉扯几回,人总会为了不开门,而开天窗的。

苻清白:“……”

眼前的苻清白背对火堆,面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火光跳动间,他眉目疏离且冷漠,无言透露着“直说”两个字。

袖中手指微蜷,向桉轻呼出一口气,竭力放松心绪,故作平静:“本宫想要在焱国主城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苻清白摇摇头:“人多眼杂,很难。”

听他没有直接拒绝,向桉心里有了五分成功的把握,她知道剩余的五分就得靠她的演技了。

没有急切的马上开口,向桉快速酝酿好悲伤情绪,眼含一粒泪水,柔弱开口:“房子位置好坏无所谓,绵康只求在异地他乡得一处安身之地,还望将军成全。”

小心翼翼地话里沾染着些许可怜,欲语还休的小白花样和荷花宴上的任雪清如出一辙。

苻清白终于抬起眼,望着不远处半趴在马车上的姑娘。

火光昏暗,黑影绰绰,她低着头低泣,他看不清她的五官,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能隐约看见昏暗里她颤抖的身体。

平心而论,若不是亲眼见识过她下药时的快准狠,苻清白会信了眼前的人当真是一个可怜到需要人保护的公主。

一个胆大包天到敢在皇帝御书房下春药,被他抓住后不但一点不心虚,反而还平静坦言“春药就是我下的”的人,从来就不是一个需要任何人可怜的女子。

长相貌美,胆子大,性子冷静,拉得下颜面放得下身段,能屈能伸,这样的一个女子他相信若经多加训练后,放去做奸细刺探军情,一定是一个顶尖高手。

向桉是一个人才,而他最惜才。可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向皇帝提出舍不舍得割爱,皇帝却已下旨让她去和亲。

初得到消息时,他惋惜之心下的惜才顿时爆发,急得他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去御书房找皇帝,妄图求情留下人才。

但就今夜看来,他还是小看了她。因为未经训练的她,也已十分出色。

苻清白不动声色打量着不远处马车上假哭的娇贵公主,她身形单薄,无力趴伏在车架上,可怜又无助。最终,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她很厉害,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演的真的很好。

看着黑暗里的那黑影,苻清白道:“既是不愿意和亲,为何要拒绝?为何不逃?”

那天雨夜里,他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是她不要的。

终于问了,终于问了,终于问到问题的关键了!

她后悔,她可太后悔了。

身为一个外来的穿越女,她很清楚皇帝的父爱固然伟大,是有代价的,可她同样清楚有些事情不问清楚是不行的。

原身前十五年的一切皆来自塬国百姓,来自皇帝,诚如皇帝所言,享受了一切,便要承受该有的代价。

而她占了原身的躯壳,生恩也好,养恩也罢,生也好,死也罢,只此一次,此后她将不会再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她将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