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躺在病床上,仍然戴着他的墨镜。他靠着床头,拿枕头当靠背坐着,看着不知从哪顺来的一本书。虽然病床床头能倾斜起来,但那样不舒服,他不喜欢。
解雨茞坐在另一边的桌前处理公务,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他戴着眼镜,以便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坐的桌子也好,椅子也罢,都是定制好的,连摆在一边的西式沙发,也在彰显着低调的奢华。
蚁一进到病房里,就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问他,“眼镜腿不硌吗?黑哥。”
黑瞎子嘻嘻地笑着,把书合上放下,说:“不好意思,你谁啊?黑爷我脑袋好像坏掉了,认识的人不多,你是不是欠黑爷我的钱,想还呀。”他伸出手来讨要。
蚁看着他,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自己早夭的弟弟。这很奇怪,黑瞎子和蚁希之间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她从没有把他们联系到一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怀疑是青铜铃铛幻境的后遗症,手按在黑瞎子额头上、两边脸颊、后脑勺、脖颈处,最后抓起他一只手,手指头摁在他脉搏上。
“你还会把脉?”黑瞎子笑着问。
“不会。”蚁擅长的技能,只有自己学过的、朋友们擅长的、还有让她摔过跟头的敌人的技能。她的精力到底是有限的,也没法钻研这许多事。
她只是感受黑瞎子脉搏跳动的力度,来判断他目前的状态——很活跃,甚至可以说是生机盎然。
这和她设想的差不多。黑瞎子不可能遭受生命威胁的,因为她会知道。果然,是幻境后精神受到了创伤吧。
蚁一只手握着项链,把自己的另一只手塞进黑瞎子的手里,发动了“圣愈”。这是千槿的特殊能力,能治愈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伤痕。
特殊能力是不用理解原理,也能把效用发挥到极致的魔法。拥有者一念之间,即可触发。代价就是消耗人的灵魂,导向的结果往往是他人的死亡,然后用别人的灵魂力来补足自身。
然而千槿是少有的,一直发动能力,也不会灵魂力枯竭,被动戕害别人的能力者。因为她从出生,就得到了举国三百万人的信仰之力……
黑瞎子也就顺势抓紧了蚁的手。柔和的光晕朝他身上涌动。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滞碍在瞬间烟消云散。这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在幻境里曾体会过。
蚁说:“我早该回来看看你的。”
“小蚁,你带来的这个‘女人’是谁?”解雨茞观察着“小美”,他曾经扮过绣绣,颇有经验,一眼就看出这是个男人假扮的。
无心如何做到形似,解雨茞摇摇头,这人假扮得不情不愿的,根本就不像。
吴邪握拳,挡住自己的笑意,趾高气扬地说:“这女人叫小美,说是黑瞎子的姘头,结果趁着摸黑把我给睡了。我一个大男人的名节就这样没了,这不,带着他来找说法的。”
原本黑瞎子和解雨茞猜测他有六成概率是吴邪假扮的。吴邪一说话,他们就百分百确定了。
黑瞎子听到他的话,咳嗽咳得老大声。这个笨徒弟,什么话都敢往外乱吐,看他不打死他。
解雨茞按着键盘的手也僵住了,他起身拉过吴邪,小声说:“你去接小蚁,就是这么个接法?你要把瞎子气死不成,你自己也不介意?”
“我现在又不是吴邪,谁叫这人姓汪,还盯上了小蚁。”
汪灿也很不高兴,既然要玩,那就看谁先受不了吧!他直接把蚁拉开,趴在黑瞎子床边,从喉咙里挤出矫揉造作的声音,呜呜咽咽地假哭着。
“老公,你给我做主啊,我好好在卧房的床上躺着,你妹妹带着一个居心不良的男人回来,把我欺负了,你要为我做主啊!”
黑瞎子脸上都快蚌埠住了。去你的老公,谁是你老公!他手一个使劲,把汪灿推开,趁机顺走了汪灿手上那碍眼的戒指。
戒指被拔走,汪灿脸一黑,更加不管不顾起来,大骂:“是是是!你怨我跟别人好上了,你也不想想,我是认错了人了。既然你要这样,不想看戒指再戴在我的手上,那我们就不过了,我和那个男人跑了算了!”
他扑上去,想把戒指抢回来,蚁不高兴地挡在两人中间,一脚把汪灿踢开,“黑哥还躺在病床上呢!别闹!”
汪灿愣住了,他不说话,只是气鼓鼓地走到沙发那坐着。他们好端端地交锋,蚁插进去站队是怎么回事。他气不过,过了几秒,硬是等自己气消了,说:“不和你们玩这些无聊的游戏了。”
他发现没人在乎他,又可怜巴巴地跑去蚁的身边,扒拉着她的手。蚁只顾着黑瞎子,根本不搭理汪灿,连甩开他的手都懒得费那个劲。
黑瞎子也不装失忆了,只是抛着手中的戒指,当着汪灿的面就问,“这戒指是怎么回事?”
“你也问这个?工作设备啊,我不在他又用不了。他喜欢这个饰品,就给他做成了这个样的。只是个粗糙的半成品,你想要戒指我帮你做个更好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把戒指拿回来,随后丢到汪灿怀里,就扒拉着黑瞎子的手指目测他每根手指头的指围。
汪灿顶着黑瞎子冷冰冰的视线,倔强地把戒指戴回到了自己的中指上。
“小蚂蚁,你知道戒指意味着什么吗?”
“单个封闭圆形就意味着束缚。项链、手镯、戒指全都是一样的,自己戴上的理由,通常是因为爱、恨、责任、约定、命运其中之一的理由。”蚁摸着自己的项链说。
她知道戒指在不同文化中,意义不同。但那不重要,她只探讨在她自己这儿的含义。
她回头看了汪灿一眼,用轻松的语调说着,“他是因为时尚吧,还有就是,戴着戒指打人比较痛。”
黑瞎子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手掐着蚁的脸蛋,他也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小蚂蚁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但他还是恶狠狠地说:“别被外面的黄毛混混给骗了,不然你的瞎子哥哥我就要把那人揍个稀巴烂了。”
“为什么是黄毛?谁是黄毛?我又不会被骗,我能看出谁在撒谎的。”
汪灿不自在地拢了拢自己的长发,转移话题说:“你们要对付我们家族?那你们可以去找有凤凰纹身的人,族规规定了我们要听从有凤凰纹身之人的命令。”
事到如今,把这种事说出来又有什么用,也不需要了。蚁瞥了他一眼,“别说这种没用的,你们这儿是没有纹身贴这种东西吗?图案什么的,在身上画画不就有了。不过是遇热显形,还是什么了不得的技术吗?”
吴邪和解雨茞对视一眼,解雨茞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把笔记本转过来,上面有卫星坐标图,指向了某个地点。
解雨茞说:“皮包的坐标已经有段时间没出现大幅变动了,并且稳定在一个小范围内移动。根据数据监测,他身边有不少人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