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何逸知道自己在乐水寺当和尚,何逸听了立刻“哎”了两声,表示明白。
挂下电话,盛昔陶看了眼微信,昨天未点开的几个消息还在。
“你回去了?”
“你还好吗?”
“盛昔陶!”
“!”
大概是没有收到回复,陆曜山气呼呼的消息到此为止。
盛昔陶注视着那四行字,最后还是沉默地退出了界面。
老和尚说,他的苦难的都是陆曜山造成的,可十多年来,他自觉早就放下,从陆家离开的那一刻,他就下定了决心要朝着崭新的人生前进,对于陆曜山,他也只是将其当作以往无数过客中的一个。
而正因为是过客,他便可以抽离自己的感情,客观冷静地看待陆曜山和与他之间发生的一切。
事实上,老和尚并不是第一次问他是否原谅这个问题,在陆曜山出现之前,盛昔陶的回答无一不是:都过去了,早就忘了。
听起来有些敷衍和自欺欺人,可这就是那时的答案,只是如今,面对再次出现的陆曜山,还有那晚之后,盛昔陶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又一只脚踏入了从前那条急流。
扪心自问真的忘了,都过去了吗?
好像没有,回忆永远是存在的,并且会被粉饰成人们想要看到的样子。
从前陆曜山在他心里是沉默、压抑、寡情、高攀不上同时又叫人矛盾的,放在从前他连一眼都不想看他。
可现在陆曜山回来了,而且变得和记忆中的印象相去甚远。
于是在冷静客观地回头注视过十七八岁时的陆曜山后,盛昔陶猛地发现自己是真的不再恨他,非但不恨,还挖掘出了一个矛盾点。
那就是——他对陆曜山做不到完全的冷漠。
暂且将这种感情称为动容。
是十六岁的盛昔陶在得知陆曜山天生腺体发育不完全,且有信息素紊乱症后产生的。
看着这个同龄的少年发病时折磨的样子,那时的盛昔陶除了惊惧,或许也是有一丝同情。
只是那种同情稍纵即逝,毕竟这家伙当年讨人厌的地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