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昔陶坐在床边,每每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指,发现他手背的伤口已经结了痂,腿上和身上一道道缝起来的地方也慢慢愈合成疤痕。
“所以你时候能睁开眼睛呢?”
盛昔陶低头摸了摸他的眼皮,长长的睫毛刺得他指尖发痒,也刺得他心脏发疼。
他像从前那样自顾自地开始对陆曜山叙述一整天的事。
“我今天早上吃了一个鸡蛋灌饼,加了生菜和培根,姜河亲自做的,我发现他厨艺很好,中餐西餐都行,前两天Ross来的时候说想吃三明治,姜河回头就把饼换成了吐司,他简直是个天才。”
“中午的时候,Mica带着她的两个小不点来看我,他们长得特别可爱,皮得要上天,Mica说这两天风大要不绑一起当风筝放了。”
“她挺搞笑的,让我想起从心和从意小时候,从心就不说了,他一直很懂事,从意倒是很闹腾,不过和他们比起来,完全是玩具店猴子和峨眉山猴子的区别……对了,你好像挺喜欢从意的吧,你们之前不是称兄道弟的吗?”
说到这里,盛昔陶顿了顿:“我们出事我还没告诉师父他们,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怕他们担心。”
他表情暗下来:“何况你的腺体还是他哥的……不过我想了想,这件事你也蒙在鼓里,肯定不能全怪你,等你醒过来,我就去帮你跟从意道歉,他要是不原谅地话……”
盛昔陶思忖了半晌:“要是不原谅,那你就赔给他钱,或者把陆家的股份给他……”
盛昔陶说着又觉得不对,开始反驳自己:“哎呀,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家里人都去世了,好像有钱也没什么用……”
“……不过,我觉得你肯定能想到办法,毕竟你这么聪明,对吧?”
“……”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听了别生气,伦敦警察来找过我了,他们说陆晖雨承认了纵火和绑架案,但没有提到你爸妈,说是自己一手的策划没有任何人胁迫。”
“好吧,虽然我很生气,可是我也没有证据,警察那边估计也不会信我的话……”
“……”
“要是你能亲口告诉他们就好了……”
“……”
病房里回应他的只有仪器运作的滴答声。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恍如一张毫无生命的白纸,或是一颗沉默的仙人掌。
盛昔陶注视着那颗仙人掌,低头抹了一把脸,比起第一次来病房,他如今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是很多时候面对陆曜山未知的病情走向,盛昔陶感觉自己的未来也陷入了大片的迷茫……
崩溃不是最悲惨的,最悲惨的是崩溃之后依然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