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瞬间沈下脸，纤长睫毛投下的阴影挡着了黑灰的眼睛，咬牙道：“不要拿我的姓氏说事，你知道那与这些都无关！”

走廊里空无一人，夕阳余晖渐渐洒下，红通通又带点橙，一切看上去柔和又忧郁。干爽的风轻轻拂过，光秃的树枝悉悉索索，远处庭院中的学生三五成群嬉笑着走去礼堂准备吃晚餐，没有人注意到转角处站着的他们。

“是吗？”她盯着她问道：“你难道不是骄傲自大吗？你不承认，那好啊，你想聊那我就跟你聊。你当我是什么，一件物品吗，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你难道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影响？还是你的自大让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些？那么我告诉你，你在所有格兰芬多面前嘲讽我让我很难堪！你知道當我听到别人像讨论什么异象一样讨论我时，我有多难受吗？当你将你讨厌我的事情摆到上明面时，你知道他们多享受这场闹剧吗？”

“我没有讨厌你。”他辨解。

“那你就是单纯地觉得你可以随意给我难堪，而我不会介意吗？”

西里斯怔仲地看着她因生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情绪如此起伏，清彻的蓝眼睛倔强地看着他。

他突然想起了刚才魔药课那阵若有若无的清浅雏菊，沁至他的心底，挠得他痒痒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阵味道，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就拦下她了。

他过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说：“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他们说的话重要吗？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不是我的原意，我没有想过要孤立你、攻击你。况且，我现在不是来找你，跟你聊吗？而且，我似乎更有权利去生气，毕竟是你背叛了我。”

莉亚身体微微颤抖着，她不能相信到此刻他还是这样想。

一直以来在她心里，西里斯就像是麻瓜小说中翩翩贵公子的存在，她记得在一年级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讨论帅气又带点叛逆的他，她看他就如同看着那些遥不可及的人。

可是，慢慢地他们有些许交集，她觉得他也和普通人一样，会有喜怒哀乐。

她很喜欢默默观察别人的表情和反应去判断一个人的性格，她相信这是认识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因为不经意的情绪流露往往能够展现最真实的一面。

她知道西里斯桀骜不驯，因为她目睹过他在邓不利多说校规时和詹姆打手势翻白眼，也看到过他和斯莱特林的小打小闹；他很在乎他的家人，因为有时候会悄悄看去雷古勒斯那边，眉眼间带点忧愁；他也十分固执，因为他认定了的事情几乎不会改变，每一次看到银绿相间时总会不自觉地露出蔑视的神情；他很聪明，每次上课的时候总是很快完成教授的作业，然后懒洋洋地趴在桌上。

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人，莉亚从来都知道，正如她自己一样，有着许多的缺陷，像是她不够灵秀，魔咒往往要反覆练习才可以有完美的效果；她也不够坚毅，经常选择放弃；她也觉得自己的眼睫毛不够长、身高不够高、线条不够美丽。

不过，说到底，她和西里斯也只是凡人。

她理解他，可是他却不理解她。

他从来没有站在她的位置去思考，也许不懂或者不想。他只是认定了她是一个叛徒，便以后也不会改变他的看法。

莉亚不知道西里斯为什么会找她说话，她只是觉得他的出现就像是纡尊降贵一样。他来找她，所以她就必须给他一个台阶下。

“你真的不知道。”莉亚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压着所有想奔腾而出的脏话和念恶咒的冲动，“我现在告诉你，我很在乎他们说的话。就算后来的后果不是你的原意，但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把话说出来以后，她的心情好像平复了一点，可是随之而来却是委屈，她觉得好孤单，好像没有一个人真正理解她。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道：“你以为世界只是为你而转吗？你没有想过，但是你却做了这样的事情。我背叛了你？那你有想过如果我没有去找邓不利多教授会怎样吗？斯内普也许会死，詹姆也许都会，而莱姆斯就是杀人凶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眼中那个无关紧要的小玩笑。”

西里斯的脸色很难看。也许詹姆跟他聊的时候不像她这样毫不掩饰，但是莉亚就是要如此直白地把事情说给他听，不留任何情面。

他要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莱姆斯不能继续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他；如果出任何事情了，詹姆则会愧疚一辈子；而你，什么事都不会有，因为你的过错都有他们替你承担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想到你这样做等同于谋杀，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你差点就杀人了。你以为你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通过这些肮脏的小手段致他人于死地吗？我也不是圣人，可是我不想看见别人死亡或者受伤，也不愿看见我的朋友因此而要负罪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