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现在把西里斯叫作布莱克,因为在很多人的眼里,他已经和他们不再有任何区别了。他不再是家族的叛徒,而是所谓的布莱克——那些在骨子里永远流敞着邪恶血液的人。
莉亚很想告诉他,他一生都想要挣脱的枷锁,又再次回到他身上了,这是不是他想要的?可是她没有机会再和他说话,也没有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而她现在则成为了众人口里的“布莱克的女孩”,一个与杀人犯有关系的女孩。
莉亚很少成为众人焦点,如果要她算起来,那么一次便是七年级时她与西里斯确定关系,第二次时便是现在。
“你知道吗,”她缩在和暖的被窝里,手里捧着杯热可可,感受着香甜的热气和壁炉散发出的木香味,慢慢地道:“那天我被调回圣亡戈当值班医师,刚自我介绍完的时候就有一个女生说——噢你就是那个布莱克的女孩。我就在想,原来我只剩下这一点可以让人记住,还真有点可悲呢。”
克莱尔捧着杯热红酒窝在她身旁,手中抱着毛茸茸的泰迪熊,叹道:“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说,可是你还是忘记他,重新开始吧。他把自己困在那里,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拯救他。不要再搭上你的时间了。”
也许克莱尔是对的。无数个清晨她都会坐在崖壁的海峡边上,想着究竟是那里出错了,她又是有哪里做得不够好才令到西里斯连真相都不肯告诉她。她想知道,如果他知道她在外面过得是是如此的糟糕,他会心疼吗,会改变主意吗?还是说,她终究还是比不上他心中那些愧疚和愤怒?
她在捎信过后的一天坐在礁石上坐了很久很久,忽然大雨磅礴,她却连躲也不想躲,就静静地继续听着雨水滴落在海面上,结果便不出所料地大病一场。也让她真切地意识到他大概是不会再回来,她从此以后真的是孤单一人了。
“我也知道。”她看着克莱尔,倏然鼻子酸酸的,只得闷闷地道:“可是在英国,根本就不能让我重新开始,我和他几乎是划上等号,他们什至有人拒绝和我共事,因为他们觉得我很危险,该死的!我只是希望他们能以奥菲利亚·史怀特去认识我,而不是谁的女孩,为什么会那么困难呢?”
她生气地把棉被盖住自己的头,在局促黑暗里找到一丝安全感,才低声继续说:“所以我昨天辞职了。我请布朗尼教授为我写了封推荐信,她说我可以去法国的黑灵阁那里当实习解咒师。”
“什么?”克莱尔一把掀起她的被子,捧起她的脸惊讶地问道:“你是说你要离开英国了?”
她有点心虚地偏过头,嘟嚷着道:“你刚刚不是让我重新开始吗?”
“我是这样说,可是,”克莱尔把她的头扳回来,没好气地道:“我没有说是那么快啊。听你这样说,是准备这几天便离开吗?你舍得丢下我一人吗?”
“下星期五。”她轻轻道:“反正留在这里也好像没什么意义,倒不如去一个新的地方做我喜欢的事情好了。”
她转过身,搂着克莱尔,笑着说:“况且,法国距离这里不就是一个门钥匙的距离罢了,我还是随时都可以回来的。而且,你那里是独自一人啊,我都听莱维说了。”
“他那个大嘴巴!就知道打趣我!”克莱尔嗔怒道,反了个白眼。半晌后,忽然间叹口气,有点怯怯地道:“可是,我总是感觉很不真实。就像虽然得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东西,但是还是怕它会突然消失。我怕他只是看我可怜才和我在一起,我怕......”
莉亚掩着她的口连忙打断她,有点好笑地反问:“莱姆斯像这样的人吗?他只要决定好要做一件事,那就代表他是肯定了啊。”
“也是,我就是有点害怕。”克莱尔轻笑出声,“我知道你找他说话了,虽然不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很感激你,真的。”
克莱尔觉得自己最近突然变回四年级时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会在他关切的注视下不知所措。
那天下午走出魔法部时她第一眼便看到逆光而站的莱姆斯。他穿着干净的衬衫和裤子,倚在树旁,金黄色的余晖班驳地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模糊了五官。她从来都能在人群中认出他来,无论有多远。
他走她身前,带着淡淡的温润笑意,声音却有点紧张颤抖。他问:“克莱尔,我会不会太迟了?”
她沉醉于他在这里的事实,有些失神,愕然道:“什么?”
也许是她的错觉,他低头一笑时眼眸里的温柔似乎要溢出来了,是她许久未曾见过的神情。他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会不会太迟了?”